俄然席间一人长笑而起:“人说南汉扬措告别事,有如单刀直入,从不拖泥带水……而据吾观之,倒是更似分风劈流,不愧甲士本质!”
“又不是动刀动剑?不过是让他们年青人参议较艺。恰好能够在诸位帝都名流面前崭露头角!”南鹰不觉得然道:“这是功德嘛!”
南鹰听得终究恍然大悟,明白了何进的真正企图。
出来圆场之人恰是典军校尉曹操,他见南鹰如此买帐,亦是喜动色彩,扬声道:“汉扬兄从善如流,虚怀若谷,岂有令你自罚的事理?来来来!同饮同饮!”
“有何不敢?”一名青年从末席上缓缓起立。行至堂中,满面尽是初生之犊的倔强不平,大声道:“末将固然情知说话必会引将军不悦,却仍然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雁门张辽,拜见鹰扬中郎将!”那青年挺直了腰杆,行了一个军礼道:“末将自幼弓马纯熟、饱读兵法,现任并州刺史麾下处置!”
“末将得令!”张辽双目中尽是昂扬战意。他如何听不懂何进之意?此战可说是许胜不准败,不然连同大将军也将颜面尽失!
何进亦向着曹操含笑表示,仿佛是赞美他的随机应变,喝道:“来!这一樽,我们便敬南鹰扬的豁达漂亮!”
鹰将们轰然站起,一起扒开胸怀,暴露胸上的累累伤痕,目光中尽是倾尽江水也难洗尽的深仇大恨。固然他们明知南鹰是在作戏。但是想到当年保卫帝都时的惨痛死伤,那份深埋心底的恨意倒是不受节制的喷涌而出,这是不管如何也作不得假的。
此话一出。统统人均是面上失容。
世人再次轰然呼应,堂上氛围重归热烈,倒是再也没有人勇于提及袁家与南鹰之间的奥妙干系。
“将军竟然传闻过末将?”张辽亦是睁大了双目,有些欣喜交集道:“多谢将军厚爱,这么说将军也同意末将出战…….”
何进见南鹰沉默不答,面上泛出一丝焦炙,终究开口道:“汉扬啊!本日你在南宫前振臂一呼,当年的旧部无不望风景从,尽显高贵声望……但是这些兵马均是西园部属。是本将意欲带同出战的精锐。他们至今没有归建,若无他们一壮阵容,愚兄征讨韩遂更是无异于飞蛾扑火。你瞧是否能够?”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何进有些踌躇道:“汉扬,本日是专门为你设席洗尘……这么做,似有不当吧?”
固然明知南鹰不会再试图节制帝都兵权,但是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倒是再不成堕了大将军府的威风。
“想当年,本将部下多少兄弟,尽数倒在洛阳一役……”南鹰快步离席,向着目瞪口呆的世人一拱手:“正如孟德所言,本将便是一个甲士的作派,一想到与韩遂那狗贼的国仇家恨,这宴席如何还吃得下去?”
所谓请天子点窜成命之说,不过是以退为进之法,恰是在向大将军一派表示一个本相:你不仁。我不义,若想动我已经到手的兵马。我便要令你们已经节制的兵马也保不住!
“请大将军放心,末将有信心可令天子收回成命,绝对不会让大将军难堪!”他瞧着何进满面惶急,却又无言以对的难堪之色,心中几乎笑破了肚子。干脆更加入戏的沉声大喝道:“鹰将们!暴露你们的胸膛,让诸位大人们瞧一瞧你们的伤痕……那便是我们与凉州军不共戴天的铁证!”
他如此开门见山,南鹰倒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他半真半假的暴露讶然之色:“如何大将军竟要亲身出征吗?不知征讨的是何方背叛?”
“说话者何人?”南鹰锋利的目光扫向人丛:“对本将如果心胸不满,无妨站出来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