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热气蔚然,升腾着团团红色水雾,水泡“咕嘟咕嘟”冒个不断。
本来,最高深的蛊术,就存在于我们身边!
酒娘从院北的矮房排闼而出,笑盈盈地环顾一圈,眼波傲视包涵,门客们顿时鸦雀无声,都有种“酒娘看我了”的欣喜。
我对各地风俗很有兴趣,这类刀削面的做法有个俗称“灵猴献寿”,古时只要大户人家的尊者过生日才气见到。山西太行山产猴,耍猴人捕幼猴练习,演出猴戏混个糊口钱。一名侯姓面徒弟看了猴戏心有所悟,仿照猴子蹬车,头顶寿面,苦练十余载,削断了两个手指,半个耳朵,头皮、脸部更是伤痕累累,才首创出这门绝技。
“晓得最高深的蛊术是甚么?”月饼摸出桃木钉,对着我的太阳穴刺下。
我正想回两句,只见面徒弟将最后一块面团削进锅,光秃秃的脑袋没有丁点儿面痕,双腿曲折绷直,从轱轳上跃起,空中翻了个180度,眼看着就要脑袋着地,门客们“啊”地惊叫。面徒弟双臂探出,用削刀顶着空中,拧着麻花腰又转了180°,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稳,双手持刀抱拳揖了个圈。
这里,竟然有傀戏?
侯徒弟名声大噪,闻名而来的肄业者络绎不断。不过这门绝技实在难学,伤害性太大,选徒有“天秃、个矮、品端、指短、腰细、腿弯”六大刻薄端方。久而久之,这门绝技竟然失传了。
“不能吃。”月饼挑起一根面条,凑在鼻尖闻了闻。
我苦着脸狂咽口水:“这么多人在吃,必定没题目。咱就略微尝尝?”
此话一出,门客们几近癫狂,巴掌都快拍烂了。我和月饼对视一眼,没有吭气。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多人在这儿,我就不信酒娘能闹出甚么幺蛾子。再说酒娘那么标致,必定不是好人。”
我听得盗汗直冒。蛊族自古以来就是一场奥秘的族类,蛊术更是谈及色变,没想到最能毫无发觉毁灭一小我的蛊术,竟然是任何人都喜好的食、色。
刀削面、杏花村仍然喷香诱人,却再没有之前那种致命引诱力。
门客们齐声喝彩,拿着长筷大快朵颐,吃到鼓起就着杏花村,好不痛快!
院落从内里看并不起眼,谁曾想别有一番洞天。起码三百多平的院子摆着三十多张原木桌子,门客们坐着木头方椅,喝采声不断于耳。
面徒弟本就姓侯,脸上刀疤累累活脱脱个猴脸,只在庆寿时发挥,故此称为“灵猴献寿”。
这个行动实在惊险标致,力度、机会拿捏得分毫不差,月饼都忍不住鼓掌喝采。
没想到,在这条阴街,这间诡异的“杏花村”饭店竟然能碰到,也算是一件幸事。
我有种莫名的惊骇感,再看那些门客,才认识到不对劲。
现在想想,当时的状况非常奇特,如果不是月饼几句话点醒我,能够再没有机遇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
白嫩细滑的面条裹着卤汁,根根最正宗刀削面的六分是非,油嘟嘟的煞是馋人。绿的菜、黄的蛋、红的辣子、些许陈醋,更是将一碗面装潢的花团锦簇,要多都雅就多都雅。特别是臊子,肉丁粘着油珠,浑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香味更是奇特,浓而不腻的香气顺着鼻腔进入口中,还没吃就已经满嘴生津。
激烈的酸痛如同一溜火线,顺着脑袋烧到心脏。我疼得几乎坐倒在地,就这么几秒钟时候,俄然复苏了。
店伴计抬着漏勺从锅里舀面扣进粗瓷大碗,别的几个伴计往面里加着卤汁、臊子、鸡蛋卤子、时鲜蔬菜,一碗碗香气腾腾的刀削面流水般摆到桌前,瓷坛泥封的酒坛子拍开封口,更是香气浓烈,闻之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