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要去延州,到秦州去。我们当年在洛阳,就是徐经略主事,方方面面看起来他做事靠得住。并且公司、银行这些,本来就是徐经略在大宋搞起来的,跟他说才有效处。你只要在那边讨到口信,我们回到宋境不问前罪,年后我也到那边去就是。”
恰是有了这一片灌溉平原作为底子,党项才有了自主的本钱。
说完,童大郎把一包金银放到桌上:“这是我们从宋境带出来的,除了这些时候的花消以外,都在这里了。两国开战,我们当年的罪也一定非死不成。”
见病尉迟满脸迷惑,不解地看着本身,童大郎又道:“现在党项蕃酋都跟着首级到边地去了,张元那厮权势大得很,要想活命,就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我的意义,我在这里跟他们搞公司,归正也做不起来,对付一下罢了。你带着金银,到宋地去,找边地有权的官人通融通融看一看,如果我们把钱献上去,能不能免了极刑。”
童大郎重重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想!但张元在党项攀上了权贵,如果不从他,只怕会来侵犯我们。豪杰不吃面前亏,我们的脑袋长着不易,也要珍惜。”
病尉迟看着金银,略一思考,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凑上前小声道:“哥哥,你如果真有这个心,一定就要把钱献出去。我服从宋境贩东西的人说,现在延州那边,大宋开出了赏格,正招揽张元这厮呢。不如我们把他拿了,解到宋境,不是一了百了?”
在黄河九渡汇入葫芦川后,黄河出峡口,河面变得宽广,水流陡峭,为这一地区带来了丰沛的水源和肥厚的泥土。北面高大的贺兰山挡住了北风,山下的这一片水土丰美的平原,是塞外荒凉中可贵一见的合适农耕之地。“黄河百害,惟富一套”,兴庆府地点,恰是后代被称为“塞上江南”的河套平原。
愣了一会,病尉迟道:“如果如此说,我们就不能往延州去了。到了那边一问,我们跟张元那厮一贯熟谙,必然不信我们,一个不好还拿我们的人头——”
沉默好久,童大郎才叹了口气:“其他好处?若真是如此,不过是我跟张元一起搞甚么银行、公司,给他搞垮了就是。兵戈没钱,党项能支撑多久?这好处够不敷?”
童大郎看动手里端着的酒杯,一动不动。病尉迟再去倒酒,童大郎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杯子按在桌子上,沉声道:“兄弟,你感觉明天张元那厮说的事如何?”
病尉迟想了好一会,才道:“这位经略我们是打过交道的,多少晓得一点。哥哥,不是我说,拿着金银到他那边只怕用处不大。要让他免了前罪,只怕要有其他好处才行。”
自元昊继位,比年对外交战,国力耗损庞大。现在跟大宋战事起来,费钱便就如流水普通,支撑起来分外艰巨。本来靠着青白盐,私运到宋境能换很多钱返来,现在大宋在陕西路低价卖细白盐,绝了这条财路。不但是绝了党项私运的财路,现在还反过来,党项的沿边地区很多都开端利用私运来的大宋细盐,就连兴庆府里好的酒楼都用大宋细盐,对党项的财务更是雪上加霜。番人在财务上不邃密,元昊等首级对这些事不放在心上,非到举国皆反,他是不会承认战役让海内民不聊生的。但童大郎这些人老是打仗过经济,却看得出来,如许下去,只要两三年间党项连出征的军粮都凑不齐。
兴庆城外的唐来渠边,一处安好地汉地气势的小院,童大郎和病尉迟两据着一张小桌相对而座。中间一个小炉,煮了一锅羊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