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良面色一冷,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悦,“皇上毕竟念及阿谁女子之命。”
于良银牙紧咬,望着沈墨浓那惨白的面庞,他俄然“嘭”的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
于良蒲伏在地,声音冷绝道:“皇上,主子晓得您深爱云升女人,然她一心与您为敌,乃至害得您的龙体抱恙……主子哀告皇上命令,全面绞杀女人的人,她定会被您逼出来的。”
于良惊奇的望着那廊柱,好久,他语气沉沉道:“谢娘娘点拨。”
沈墨浓凝眸,眸中精光一闪,旋即却被几分暗淡的流光替代,他嘲笑一声:“哪有这么轻易?现在的云升……哦不,我的天瑜,她早已经是遨游在空中的苍鹰,让她近身,纵是我防备紧密,也不免被她有机可趁,动了她的人,换来的不过是她更猖獗的撕咬。何况……”
顾天瑜已然了然他的意义,她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品了一口茶,似是等候燕小六接下来的话。
于良又是一拜,声音冷绝道:“是!”
沈墨浓将目光自奏折上移到于良身上,他放下奏折,拢了拢袖子,长眉轻蹙道:“于公公,你这是何意?”
桌上半盏茶凉,一精瘦男人忙重新为他冲了杯热茶,见到他帕子上的点点红色,不由惶恐失措道:“皇上,是否该传太医?”这说话的男人,恰是当时随沈墨浓去西凉的于良。
“没有干系,那女子,也的确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本宫另有一个别例,你可情愿一试?”女子娇笑着问道。
翠绿的长廊内,浮动的花香之间,模糊有脂粉的香气飘零。一根廊柱后,一妖娆娇媚的女子低吟含笑,“于公公,但是发起又被皇上反对了?”
沈墨浓摆摆手,淡淡道:“罢了,叫了太医又如何,不过是再听一遍那些荤话罢了。”
燕小六排闼而入,目光先是在床榻上扫视一圈,看到小鱼儿正安然入眠,不由蹙了蹙眉头,猎奇道:“小鱼儿如何还在睡?”
顾天瑜回身,淡淡道:“出去。”
燕小六被顾天瑜那带笑的目光望着,竟然感觉周身都似被钉子钉住,直到顾天瑜收回目光,自桌前坐下,他才如被解了束缚般,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到桌前,他忙接过顾天瑜手中茶壶,殷勤的给顾天瑜斟茶,神情有些严峻。
顾天瑜回身,放下帷幔,含笑着望向燕小六,摆手道:“坐吧。”
而她的隔壁房间,此时窗户半开,公子玉箫坐在窗前,凝眸望着顾天瑜,眼底带着几分切磋。昨夜,他做了一个奇特的梦,他想起沈墨浓那夜在花满楼说的话,想起小鱼儿记起沈墨浓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想起顾天瑜望着他时,眼底的决然和痛苦,一颗心似被万千蚕丝裹住,竟浑沌不堪起来。
燕小六偷偷瞄着她的神采,固然她此时面色并无多少窜改,但燕小六较着感受,她活力了,眉宇间乃至带着几分不耐。
“去寻顾天瑜,你部下应当有很多人,他们定能找到顾天瑜一席人的踪迹,你去求她,我包管她不舍得本身的表哥就这么死了。”
顾天瑜似是感遭到了那专注的眸光,她微微侧身,自发髻上滑下的一缕发,遮住那半边清丽面庞。公子玉箫眸光一凝,旋即将视野收回,垂首,才发明不知何时,本身已经将手中茶盅捏的变形。
燕小六将头埋得更低,只低声道:“唔……大哥要我来劝姐姐。”
燕小六摇点头,低头喝茶道:“没甚么。”
燕小六踌躇好久,方缓缓开口道:“姐姐,小六晓得你是重情之人,但是现下我们已经到了不得不拔剑的时候,那沈玉萧……我们实在没法信赖他,有他在姐姐身边一刻,我们就没法放心。遂,姐姐……”他说至此,手捏了捏茶盅,面色更加丢脸,声音也越来越小,“还望姐姐万事以大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