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芦溪转过心神后立即伸展了眉眼,也不顾忌满脸浑身灰扑扑的,上前就搂了鬼眉的胳膊,叽叽喳喳镇静不已地诘问连连:“尊主但是打了标致的败仗,以是这般高兴?我入了红门这么久,现在才晓得女人就是尊主呢!尊主,我才听军中将士说,你带兵兵戈使的阵法连他们也没见过,你快给我讲讲,是甚么样的阵法?明儿,你能不能将我也带上疆场见地见地?”
见她直言回绝,昭岚微感绝望,又道:“虎须山并西去之境传言诡秘,实在,这清风崖上却觉甚好。现在微风拂面,星月当空,若能于此地听琴对弈,算得称心之事。可否再担搁女人一时,陪鄙人走完这局残棋如何?”
见她应下,昭岚眼中笑意漾开:“稍后,鄙人就将商定拟成文书,给女人送来。”
再次被拒,昭岚不由欣然若失,最后竟又被她的曲解弄得哭笑不得,坐在夜月下发笑点头。
“这商定有遗漏,如果你我都找不到那圣天璧玺如何办?”
二人遂于清风崖上击掌为誓,啪啪啪三声脆响,商定天下。
“不必费事了。”鬼眉心道,于她而言,前前后后,最最顾虑的也不过就是本身的八门徒众,有那黄绢在手已然足矣。再者,如果你君臣两个当真言而无信,自毁颜面,也不过是再次兵戎相见罢了,谁又惧谁?“如果相互信不过,白纸黑字也无用,不过一把火就没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我击掌为誓便可。”
昭岚承诺了让瀚宇退兵,鬼眉表情大好。在星月下一起骑马慢行,悠落拓闲地哼着小曲儿回到大营,却见柳烟等人寻踪而至,连那小话痨芦溪也一并跟了来。心知她们风尘仆仆地赶到疆场上,是为忧心本身故。当日分开容城是为追逐姜桐,逗留熙阳也是临时起意,谁料一别竟是世事情迁。久别相逢,打动之余不免又添忧色,再次拖了戏调子眉动眼地唱道:“呀!恰好思念美人,美人这就呈现了,小生真正介好艳福啊!”
“嗯?”
“嗯,是鄙人考虑不周。”昭岚点点头,略微思忖一回,然后道,“就以一年为期吧。一年内,若能找着圣天璧玺,就照商定行事,相互践约,此生不悔。倘若时限内你我皆不能得,是否仍要入主熙阳,只在瀚皇一言,是否保全大义,两国合体,也只在女人一念。”
鬼眉俄然转回视野,问话打断了昭岚的神游。
“我是问你,如果圣天璧玺谁也找不到,这商定是不是就成了空口口语,做不得数了?那样,我如何晓得你那瀚皇主子会不会何时再搞俄然攻击,打我个措手不及?”
倘如有幸让她找着璧玺,遵循商定所言,倒是能让他瀚宇昂首称臣,可谓不战而敌。有了三国在手,那天下一统之事,约莫能够换她来做了。如果果然被他们找着,或是对商定另寻由头含混弄人——,退一万步来讲,实在凭着那瀚皇的治世之能,熙阳交给他打理,也一定就是好事。归正另有这朱砂圣诏在手,瀚皇便是他日能够否掉昭岚本日所言,顾虑君王颜面,总无能够尽数出尔反尔,如此,八门老是能够无忧的。
昭岚忽而豁然一笑,他想起了望江阁上那一次的对坐品茶。
鬼眉看看天上,抬臂扬了扬袖子,随性拈来曲调咏叹道:“天如棋盘,星如子,山似琵琶,川似弦。你我已执天下之棋,已奏江山之曲,何必还要再来故作风雅?”不过方才荡气回肠了两句,却又蓦地调子一转,点头晃脑、依依呀呀地唱道,“啊,江山如此妖娆,谁还肯为美人竞折腰?策马天涯,豪杰为,后代情长是狗熊。是豪杰,是狗熊,何当千秋论功名?谈成败,争朝夕,夜夜如玦,光阴不愁成环时。理红妆,坐轩窗,才子色彩,春归再也无觅处。花开堪折只需折,莫等残生悲白头,任他天涯孤单行,我自醉卧美人膝。红袖美人,mm我要返来了!”怪腔怪调、乱七八糟地哼唱着,人已返身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