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眉将卷册往他跟前推了推,解释道:“此前每句,乃至高低骈句当中,常常均含卦象之语,这句当也不会例外,恰落在那京师的‘师’字和‘需’、‘临’二字上头。师卦,坤为地,坎为水。地中,水乃众者;师中,兵乃众者。此卦本就是兵道之用的一卦......”

鬼眉便接着解释道:“这第四句诗,开首便用了个‘非’字,背面又紧跟一个‘不’字,全都扣在否定的否字上头。大要上否了直逼京师的莽撞之举,公开里却否了不成报仇复国之说,更是道出了否卦所述那种阴阳分歧、六合不交,停滞闭塞之语,道出了他的满腹遗恨与不甘。除了一朝王师重定中原,他又如何能死而无憾?!你也是一国之君,不如设身处地想想他当时的灭家亡国之痛,想想,如果你,可会一句‘安保血脉’便肯万事俱休?”

鬼眉倒是不觉得意,侧着脑袋看了看经籍,道:“这一句倒似又有些不好解了。直观而论,已然是将睽卦上九一爻平铺而出,企图却不好解释。单看睽卦卦象,火焰上烧、泽水下浸,乃是两性相悖不调和之态,意在说他本身也在窘境当中,以此劝戒先人图谋大事需求因势利导、求同存异,倒也勉强可用。但是,却为何将这上九一爻特地挑出来论事?又应在何事上头?果然是说他本身,还是警示先人用的?不解,不解!”

鬼眉哼哼轻笑两声,挖苦道:“不争之心?哼!你将我这老祖宗也未免看得过分软善好欺了些。早说过,不能只看大要。你且先几次读上两三遍,看看是甚么感受?如果不独占苦有涩,还兼有恨有泪,那就能懂了。此句在我看来,不但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关爱之语,而是更加严明的警告,甚而是庄严冰脸的一道密令!”

“‘非是京师行不得’,天然是说本可行得,但,必必要有先决前提。”鬼眉晓得一两句话并不敷以申明,便接着道,“下半句可成心机了。这‘需’字一卦,乃是耐烦等候,守持正固之意,是要求顺其理而待当时。而‘临’字一卦,泽上有地,高监而下,尊卑有别,难道恩威并济的统领天下之意?光这‘临’字一卦,还未曾闪现端倪么?至于那‘城外重关堞’,可不知当时在京师以外,有没有叠字为名的关城,被定为了起事之地。还是,遵还是理,这‘重’字在做切口时,当拆为‘千里’二字。”

“用兵?!”奉天帝闻言惊呼,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圣主是说,大师一向曲解了圣帝的意义,他并非是要警告先人安稳隐世,而是想要用兵重夺天下?”说着,不免犹疑地看了看鬼眉,暗忖,别是她为了借兵一事,用心肠往那上头拐去的吧?

随后,又将剩下的几句钞缮到一旁,圈圈点点,勾画涂抹,然后道:“背面这些话,大略只要一个意义,除了那‘睽孤载鬼’句,其他企图重点,都在一个‘乾’字上头。”

说是圣天帝本心并非想要先人一味隐世,而是命其韬光养晦,以期图谋。这与历代祖训完整相悖,奉天帝一时难以消化,佩服不得。

奉天帝虽未完整佩服,却也已然对那本来的东西产生了质疑,急于晓得后话是否仍有其他解释,便道:“前面不是提过甚么‘相逢’之卦吗?约莫也是同那外洋女子不无干系。只这一句不甚了然也无大碍,圣主不如先将余下的细说清楚,也好叫臣等早些解惑,贯穿圣主先帝真正的企图。”

奉天帝点头道:“是啊,圣帝恰是有这不争之心,才气安保血脉承平。如果当日一心想着复仇,怕不是早就――”话有不敬,戛但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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