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与阮大铖对视一眼,二民气里都是想:“光海君真是热忱,竟从汉城派了歌女来奉养,听禹参判的口气。还要这些歌女为我等侍寝!”
安汝讷在江边设帐、摆酒,为天朝使臣一行拂尘洗尘,义州官员一一上前向天使敬酒,这些朝鲜官吏的朝服礼节与中华大同小异。
堂堂上国使臣不能节制本身欲望,容留朝鲜歌女婢寝,当时是爽了,但不免被朝鲜官员看轻,并且返国后说不定哪天就被言官翻出来弹劾了,他张介子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
张原心知柳东溟对他严惩饬厉和另有些不觉得然,说道:“柳使臣、金参军,这和尚清楚是教唆我大明与贵国的干系,作为一个朝鲜后嗣说中国人怯懦无勇、说贵国一人直抵得中国百人,此言但是故意肝者?大明立国至今二百五十年,贵国受二百五十年之庇,曩者贵国经倭寇之难,王京沦亡,社稷将倾,本朝即遣十万之师,竭厥光阴,舍生忘死,平荡倭氛,我大明将士告别父母妻儿阔别故里,蹈烽火之地、历兵器之险,奋不顾身乃至捐躯者为何,念贵国国王世笃忠贞也,念两国世代交好也!”
张原与柳东溟并肩立在船头,张原看着夕阳下浩大的江水,心道:“我张介子本日也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了。”
张原道:“有些人,你对他十次好,他风俗了,心安理得,而有一次不好,他就挟恨在心。”
张原浅笑道:“柳使臣不必为这等人动气,交由本关千户所措置便是。”
柳东溟自是求之不得,与金中清先回驿舍去了,张原和阮大铖不改初志,还是到寺后看荷花,四月下旬气候,有些荷花已绽放,晨起的这场大雨,将青青荷盖和粉红、大红的荷花濯洗得更增丽色,这普慈寺后的园子颇广。有5、六亩,现在除了张原、阮大铖几人外,别无别人,先前还看到有个小和尚探了一下秃顶,厥后就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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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九日申时初,朝鲜第二大城西京平壤遥遥在望,将至近郊野城,就听鼓乐齐鸣,服饰斑斓色采残暴的人群载歌载舞而来,列香亭、龙亭、仪仗、鼓乐热烈显赫,执杖者头戴峨峨黑纱冠,身穿大袖葵花衫,腰系金钉带,乐工皆着幞头束带,又有扮百兽跳舞的,幡幢有四联大字:“万国同欢争蹈舞,两仪相对自天生。天下承平垂拱里,海东无事凿耕中。”
柳东溟向张原要求道:“张修撰,此恶僧言语荒悖,鄙人实在愤恚不过,此僧前辈是朝鲜人。我要代其朝鲜先祖笞罚他。”
柳东溟大喜,对张原、阮大铖道:“柳参判是我胞弟,名西崖,前日在广宁,我派人四百里加急返国报信,我王已知天使到来,故派人到边疆相迎。”
那双手执折叠扇拍的少女两臂伸开,手腕急转,那由六块木板构成的折叠拍子就收回清脆的敲击声——
张原笑道:“不见得,只是情势所迫,我有个小故事说给集之兄听,某里正有一女,貌美待嫁,有两个男人欲求婚,此中一个男人曾经在山中打猎时救过里正一命,而另一个男人呢,却被里正救过——集之兄觉得里正会把爱女许配给哪一个?”
这时云开雨住,阳光铺洒下来,城北的青岭透出翠绿山色。张原道:“柳使臣,赶路要紧,叮咛驿站从速开午餐。我们本日也可赶一站路程,如何?”
张原让马阔齐取来他的千里镜,调剂焦距一看,南岸旗号招展、列队整齐,有鼓乐声跟着江风模糊传来,张原对柳东溟道:“柳大将看看哪位是介弟柳户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