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柳东溟、柳西崖兄弟二人与平壤府参尹来驿馆求见张原,昨夜喝酒时本来说定由柳西崖、禹烟伴随两位天使旅游平壤城,并去箕子庙和檀君祠祭拜,平壤离王京汉城只要六天的路程,能够在平壤休整一日,蒲月月朔再出发,初六或初七达到王京正及时——
柳东溟忍无可忍了,上前一脚将舞女踢翻,那舞女抽搐了几下,就此一动不动。
阮大铖道:“介子你足智多谋,还是我来病吧,不然那些朝鲜人会整日磨缠着我。”
张原淡淡道:“这可不是蔺相如使秦,只是册封罢了,就是做好了也算不得甚么不辱任务,我们先在平壤安息几天,范通事不是病了吗,那明日我也病了。”
夜已深,张原沐浴后本身烹茶,以此来梳理一下思路,这套茶具是王微的,他带着路上用——
舞女断交凄美的眼神让张原动容,开口道:“且慢,这女子利刃入心,命在瞬息,人之将死,岂不能容她把话说完。”走近两步,问那舞女道:“你有何话说?”
范通事这几日一向身材不适,都是躺在马车里赶路的,本日到了平壤,已延医诊治。
柳西崖问:“还是从那班歌女中物色人选吗?”
柳东溟、柳西崖、禹烟几位朝鲜高官面面相觑,柳西崖快步追上张原,连轮作揖道:“张大人,张大人,出了这等事的确是小邦高低扩卫不周,让天使吃惊,罪恶罪恶,但张大人莫要信那舞女之言,舞女乃轻贱之人,不知受何人调拨,胡言乱语。”
医官正喝汤时,一个锦衣卫校尉来报,说礼曹禹参判送了四名侍女来奉养两位大人的病,问张大人要不要让她们出去?
内禁卫大将柳东溟喘着粗气,气愤得浑身颤栗。双手挥动着呼啸道:“来人,来人,把这班贱婢全数拘押起来严加鞠问!严加鞠问!”
张原在后代并未看过《大长今》这部超长的韩剧,耳闻罢了,也没甚么好探听的,看着医官炖药膳汤,这医官炖好汤还要舀出一小碗本身先喝,好让天使放心——
柳东溟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却见张原冷冷看着他,那眼神让他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柳西崖低声道:“兄长,哪有这么巧,两小我一起病了?”
……
在世人震惊的目光中,胸插细刃的舞女跪了下来,细腰鼓撞在地上“咚”的一声响,舞女一手仍然握着细刃末端,一手扶着细腰鼓支撑颤栗的身躯,昂着头,眼睛一向盯着张原,用纯粹的大明官话说道:“小女子原是景福宫人,永昌大君——”
阮大铖道:“我们自上月二十二日出京,一起都安然无事,岂推测了朝鲜西京竟出了这等大事,介子,我们是代表大明朝廷的使节,产生了如许的事若假装若无其事也有损我等面子,但不管光海君囚母妃、杀兄弟之事是真是假,我等作为使臣也没法指责或者干预,目下情势我们该如何措置才不损面子又能不辱任务?”
鼓歇、刃出、剖明、自刺——
阮大铖走后,张原又让人去把张儒绅叫来,叮咛了张儒绅一些话,张儒绅领命而去。
炭火微红,壶水已沸,披发淡淡暗香的岕茶已经放在青瓷盏底,但张原却迟迟不注入泡茶,他在深思,光海君屠兄杀弟之事他早就晓得,帝王之家夙来有手足相残的传统,不敷为奇,但是从史乘上体味到的毕竟隔阂,张原之前并没感觉光海君有多么天人共愤,但从方才那舞女那断交的一刀,这才是真正的血泪控告,这给张原以极大的震惊,这舞女以在大明天使面前他杀的情势揭穿光海君的罪过,舞女是刺客,她刺杀的是她本身,这仿佛比刺杀别人更需求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