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溟甚是忸捏,说道:“崔察看使欲调黄海道军役一千五百人护送天使前去王京,我已回绝,这些军士常日贫乏练习,缉盗捕贼都力有不逮,难以担此重担,我筹办飞调王京禁卫军一千人星夜赶来黄州保护天使进京,如许方能万无一失,绫阳君殿下觉得如何?”
具喜善出去了,马阔齐、舍巴跟在她身后,具喜善展裙拜倒见礼,张原道:“具女人见我有何事?”
张原浮颊一笑,说道:“你也应当晓得我的美意,以是不要坦白,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
具喜善大惊,连连叩首道:“大人,金处士决没有棍骗大人,贞——小贞女人也不是装聋作哑,她是真的不能说话,请大人明察。”
驿馆四周的保卫更是森严,巡查兵士二十四人一队,统共十二队日夜不断地绕驿馆巡查,不答应闲杂人等靠近驿馆,黄海道除了都察看事和郡事、州牧几个首要官员能见到大明天使以外,其他僚属一概各归本衙,天使要在黄海州城待两日,这期间确保天使的安然是各衙官员的第一要务,同时,访拿刺客的大网已经撒开,当日执仪仗、演杂戏和抬香亭、搭彩棚的差役、民夫都要一一审判,柳东溟这回是动了真怒了,发誓要揪出刺客和叛党,他向张原要求把舞女具喜善带去州衙鞠问,张原辞以具喜善伤势未愈,暂不宜酷刑拷问,过几日再交出——
张原一贯和颜悦色,这时俄然板起脸,具喜善惊得俏脸煞白,从速跪倒,连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具喜善不肯起家,跪着道:“请大人千万不要泄漏贞明公主的身份,若被柳国舅他们晓得,不但贞明公首要被害,被贬在西宫的仁穆王后也要遭光海君的毒手。”
张原将短柬卷起,借烛火扑灭,看着短柬熊熊燃烧又化为灰烬,门前等待的穆敬岩和马阔齐、舍巴三人看到火光,探头来看了看。
张原不置可否道:“不必太劳烦,不必太劳烦。”
张原放缓语气道:“不是我多疑,实在是所谋者大,不得不谨慎,我可不想把命断送在这异国他乡,你实话对我说,小贞究竟是何人,何故变哑,我不想做胡涂人。”
张原和阮大铖也换上官服冠带,等了约莫两刻时,就见柳东溟、柳西崖、禹烟、许筠、崔励等人陪着一名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深青色蟒袍的青年男人进到驿馆,这青年男人身量中等,长脸,高鼻,面色微黑。豪气勃勃,不待侍从打伞。快步冒雨走过天井。上到馆厅,举目向张原和阮大铖一望,长揖道:“李倧奉王命特来向天使问安。”
张原道:“你既不肯说,我也不会逼你,那就请回吧。”
李倧心领神会,发起道:“两位天使谦恭仁义,不肯过于发兵动众,但使团的安然是必必要包管的,黄海道的军役既不堪用,那就让平山都护府调精兵来护送,如何?”
李倧却不正面回应,说道:“这个还是咨询两位天使的定见为好。”说这话时,细心察看张原的纤细神采。
具喜善道:“岂不是扳连大人,奴婢死何足惜。”
绫阳君李倧本年二十三岁,颇得国王光海君的信赖。得知大明天使在平壤夜宴时吃惊,主意向光海君请命前来驱逐天使。昨日行至间隔黄海城七十里的凤山郡,半夜得知大明使团在黄海城外遇刺。虽未有职员伤亡,但此番惊吓不是在平壤能比的,李倧与光德大夫尹继善天未亮便出发赶来——
次日午后,细雨绵绵,张原正与阮大铖下围棋休闲,书状官金中清吃紧来求见,说是绫阳君殿下和光德大夫尹继善已经赶到黄海道,现在州衙沐浴。很快就要来驿馆向天使道歉、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