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社学,八岁以下的先习《三字经》,然后是《百家姓》、再后是《千字文》,周兆夏看这张原十五岁才入社学,恐怕是幼时玩皮拆台不肯读书的,以是才这么问。
边上一个儒童便问张定一:“你叫他甚么,戒指?他家开戒指金饰铺的吗?”
新来的蒙师周兆夏天然不会不认得神童张岱,二人都是本县生员,周兆夏是二十年的须生员了,呵呵笑道:“宗子贤弟,少会,少会,那曾先生老母病故,回家奔丧去了,这里的儒童暂由愚兄教诲。”
蒙师周兆夏一拍醒木,然后向诸生先容张原,张原向诸位同窗施二拜礼,同窗们行礼,这就完事了,也没说要拜孔子拜梅花鹿甚么的。
现在是正辰时,红日东照,塾舍光芒敞亮,风从府河吹来,带着略含土腥味的水气,气候不冷不热,这恰是读书的好光阴啊,但看塾舍的这些门生,要么在交头接耳说话,要么在纸上涂涂画画,有的还在空位上翻起了斤斗,有的执小弹弓将纸弹到处乱射――
张原问:“不是说这里有三十多个门生吗,如何――哦,明白了,周先生一来,好门生就走了,就剩你们了。”
周兆夏把张原叫到一边,问:“《三字经》读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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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儒童低笑道:“这么大个子了才来读书,有十六岁了吧,嘻嘻,站在那边的模样好傻。”
张原固然感觉大兄张岱的神态有些奇特,却也想不明白是为甚么?
“温馨,温馨――”
张原站起家,那李柱觉得张原要畴昔揍他,从速跳出坐位,哇哇叫着逃窜。
张岱看了看族弟张原,笑了笑,说道:“介子,那你就在兆夏兄这里学两天吧,我不能多待了,明日便要去武林。”
周兆夏并没有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张原答错在他料想当中,嗯,这个题目太有难度了,不能怪张原,说道:“不要好高骛远,老诚恳实从《三字经》读起,制艺是那么好学的吗,读上五年书再学制艺――这是你的书,保管好,回你的坐位上去,就是那边,左起第三排。”
永乐、宣德年间社学最为昌隆,人称“家有弦诵之声,人有青云之志”,朱元璋通过科举之路把天下士子的心给皋牢住了,但嘉靖今后私学鼓起,有些州县的社学就逐步废驰了,绍兴府是文风鼎盛之地,社学办得较好,仅山阴一县就有社学近两百所,府学宫后的这一处社学近年因为有良师指教,儒童中考取童生、补生员的比其他社学多,以是来此肄业的儒童竟有四十多人,而普通社学不过1、二十人――
张定一吐吐舌头:“介子哥你胆量好大,敢这么叫周先生――周先生也不是都白日睡觉的,偶然是夜里打马吊,白日就要睡大觉,周先生最爱打马吊。”
张原翻了个白眼,问:“这先生甚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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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也感觉本身有点傻,这里的儒童最小的才7、八岁,大多数是十2、三岁,倒是有一个春秋看上去比他还大的,倒是木愣愣的――
一声大喝,蒙师周兆夏肝火冲冲出来了,被搅了睡瘾的人是易怒的,周兆夏一把揪住自投坎阱的李柱,拖到书案边,要用戒尺揍李柱。
张定一笑嘻嘻道:“我们也不差,每日早出晚归读书呢,嘻嘻。”
张定一挪过来与张原邻座,低笑道:“先生睡觉去了,别吵醒他就行。”
七月二十二日一大早,张原请西张大兄张岱相陪去府学宫后的社学拜师肄业,小奚奴武陵提着个大篮子,篮子里有新奇的蔬菜四色、米糕一砖、酒一壶、肉两斤,这是拜师的贽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