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好极,好极!”对张原道:“介子,我们不赌李雪衣了,赌王微吧——哦,差点忘了大兄,大兄你别瞪我呀,我们三兄弟公允打赌,谁能博得王微的倾慕,另两个不得气恼,不然的话为一女子坏了兄弟交谊就无趣了。”
张萼回到船头向张原等人提及,范文若笑道:“要这女郎送并蒂莲画只怕很难,除非是她倾慕之人,不然的话她与你赌女红、赌厨艺,你总难赢她——她假母马湘兰已归天,这女郎便是幽兰馆之主,非常自在,上回有一汪姓徽商,愿以白银千两求一夕之欢,被她回绝。”
张萼道:“我自去问王微姑,定要让她将这画送与我。”走到王微阿谁舱室,门虚掩着,排闼往里一看,见王微正在食粥,便笑问:“王女人,你那并蒂莲实在画得好,可肯赠送给我?”
昨日上午张萼与王微对弈了两局,张萼两战皆败——
范文若立在舟头,看着张原和那曲中女郎王微走了过来,笑道:“介子贤弟,一早就与红颜知己漫步交心去了吗?”
辰时初,二船驶入湖中心,范文若与张原、宗翼善立在船头抚玩湖光山色,清风拂拂,甚是适意,但见四周空旷,风平浪静,程度如天,风景之佳不输于杭州西湖,浩渺清幽更胜西湖——
王微放下筷子,用绢帕拭了拭嘴,起家含笑道:“我与燕客相公打个赌,燕客相公若赢了小女子,那画就固然拿去。”
张萼皱眉道:“甚么毛公子、皮公子?”
范文若道:“曲中名妓多与名流来往,普通人还真欺不了她,即如这王微,不说她是陈眉公的女弟子,归安茅公子也是护花人。”
一刻时后,三橹浪船悠悠驶出漕河,范文若的那条小舟跟在前面,一大一小两条船要横穿薛淀湖,经急水港至贞丰里,水路约莫二十里,一个时候就能到。
张岱点头道:“茅止生也是官宦世家、王谢以后,与我有点友情,客岁杭州乡试时我与他同一考场,他也落第了,此人喜读兵法,很有弘愿。”又对张原道:“介子,你读的《唐宋八大师文抄》就是茅止生祖父茅坤编辑的,茅坤是嘉靖年间古文名家。”
张萼瞪起眼睛道:“那你这画岂不是即是说要送给我弟介子了,你下棋下不过介子吧。”
……
张萼说话嗓门大,舱里的王微听得一清二楚,悄悄哼了一声,又听到张原说不赌,女郎王微秀眉微微一挑,随即低头持续食粥,夹一片白藕到嘴里渐渐地吃,想苦衷——
张岱道:“我友周墨农常向我称道汶老茶,此次去金陵,天然要去桃叶渡拜访,传闻汶老不待见陌生人,到时请王女人举荐。”
张萼问范文若:“范兄,这么说王微姑倾慕于那茅止生了?”
王浅笑道:“如果介子相公来,我就不与他赌棋,我与他赌操琴吹箫,我老是不肯输的。”
姚叔给那只黑羽八哥受伤的翅膀点了伤药,这能言的鸟精力好了很多,正在笼中啄食小米,啄几粒小米,就伸脖子到小竹桶里饮水,非常舒畅,明显是被豢养惯了的,听到薛童或者小婢蕙湘叫“微姑”时,这鸟也大声地叫“微姑”,声音还特别宏亮。
王微面若桃花,向范文若施了一礼,轻提袍裾,先上船去,张原候在岸边,等范文若一起上船,一面叮咛来福从速去镇上店家多买些生果酒食来——
张岱、张萼宿酒未消,犹在熟睡。
阳光照进篷窗,高腰青瓷瓶披发着青幽幽的光芒,瓶中插的那枝并蒂莲的两个xxx已经渐渐绽放,莲瓣伸展,恰是并蒂莲这一季最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