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也不恨。”
“你小声点儿!把稳让……”
“水心……”
乔疆,丞相府。
“水心,你记恨我吗?”
只听垂花门外响起一道朗润的声音,二人扭过甚去。
白羽一听,心中更加高兴,不由咧嘴笑着,挠了挠脑袋。
“花宁姐姐?”水心莫名感到了一阵不安。
“花宁姐姐!”水心忙坐在一旁,抓住她的手臂,摸到的倒是如寒冰般的手指,她的心头不由微颤,“花宁姐姐,你大病初愈,才刚下床几日,还是不要起火了……内里风凉,水心这就扶您回房去,走吧,花宁姐姐。”
“嗯,走了。”
这三个月中,白羽时不时来到丞相府,水心也早已认得。他便是文瑶王后的儿子――乔疆王子白羽。鄱安之争时,他也曾请缨参军,于离山与武贲军相对而战过。其间水心也看出,这个丰神俊朗的小王子,仿佛对花宁也别有一番情意。
后花圃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素衣白裙的女子,她容颜素洁,不施粉黛,眸光平淡地望向火线,在视野的绝顶,一树的木槿开得残暴,妖艳多姿,旖旎秀美。比拟之下,她的容颜惨白无光,暗淡失容,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元气,一副荏弱的委靡之态。
“你曾经,也想要杀了我吧?”
水心点了点头,等候她的发话。
“水心,我要去见王后,”花宁说道,“我必须见她一面!”
听到这一声沉吟,面前的男人步子怔住,面上先是呆了一刻,而后俄然灿然笑道:“盈姐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原觉得,你这一病就病了三个月,又是好几年不见,你该不熟谙我了呢。”
“但是……但是王后并不想见你啊。她和丞相大人早已说好了,把四蜜斯留在后院,除衣食起居外,不得外出,也不得让外人入内……”
“行了行了,有人来了,快走吧。”
水心不再说话,园中一派沉寂。
“他们是想让我死!”
听到身后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石凳上的白衣女子微微侧头,眸光稍稍滑动,无神滞缓,神采一动不动,静如止水。
连廊的绝顶,呈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她也是一身素净衣裙,只不过比拟起底下的白衣素裙来,显得更加粗糙一些。既不像下人丫环穿的,也不像府中蜜斯穿的,可非论如何,再粗制滥造的衣裳穿到她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若非如此,父亲也不会废了我的武功,我也不会被文王后所丢弃……他们用我之时,视我如珍宝,不消以后,就弃之如草芥……和他一样,他们都一样!”她一掌拍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泪光明灭,死死凝睇着火线的木槿花瓣,终究将眼中的泪收了返来,眸光变得猩红凛冽。
“花宁姐姐,水心不会走的。”那女子道,“前尘旧事……水心不肯再提,但是水心不会忘了,当初是花宁姐姐收留我俩的,若非花宁姐姐,我和mm怕是也早就没命了……”
花宁坐着未动,眸中的猩红垂垂隐退下去,重回一派冰冷僻淡,渐渐抬起目光,睨上了水心的脸庞,凝睇很久。
“你看,她又坐在那处呢……”
立足在这雕栏前面,朝底下的女子望了一眼,眉头微锁,回身便顺着楼梯走下去了。
蓝衣女子站到她的身后,轻启双唇,欲言又止。
“那你也走吧。”她苦笑了一声,眸光一阵颤抖,“归正我现在甚么都没了,你又留在此处何用?我连本身都保全不了,别说你了……”
二楼的连廊上,两个丫头躲在圆柱前面细碎地说话,不过很快,在看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从长廊走来后,她们忙拿起手中的东西,回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