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家族使命[第1页/共6页]

宇文孝直未几言语,脖颈微扬,脖骨咔嚓作响,脸上略露舒色,早料文若会如此说话,抬头疏懒,伸腰说道:“公子何必过谦,老朽守祠五十年,悟透天下有变,用了三十年,苦等得救之人,用了近二十年,这四十多年,老朽幽居殿堂,观天下云涌,所遇之人,所闻之事,何止千万?本日之请,与老朽寿数无关,若所托非人,老朽亦可半死不活,再盘睡十年,又有何难?”

文若酒水下肚,也少了些许严峻,拍着大腿,兴趣勃勃道:“文若求之不得,乐意之至。”

“好!好!”宇文孝直将酒葫芦递到文若手中,表示随性而饮,晃着眼眶如柳白眉,抬头悠悠道:“五十年前,老朽本是河北大族之长,蒙太子流浪,氏族暗淡,老朽心灰意冷,守祠几十年,这期间,也再没回到故里,只怪腿脚倒霉啊。现在乱世初呈,社稷答复,大有千年难遇之势,然物极必反,月盈则满,乱世来时,天下大变将至,将危及我氏族子孙,老朽不忍宗族尽灭,只得觍着老脸,请公子援助。”

“老朽疯言疯语,公子不必介怀,只因公子方才所肯,与老夫所求不谋而合,公子既要盖头换面,何不秉承族长之位,带我氏族人避过灾害?老朽知公子谨慎,如此冒昧之请,难以接管,也在道理当中。”

宇文重收起涣散嬉笑,慎重说道:“先生姐姐是客,尽存候心,姐姐脾气豪放,小的佩服,就是先生不说,小的也会为姐姐筹办。”

文若不敢昂首,心头怦乱,难以安静,死力平静问道:“老先生方才所言,文如有所迷惑,不知老先生可愿替文若解惑?”

“那就有劳了。”

“老先生用几十年心血悟出此劫,定然不会有错,可文若心中迷惑,当今天下,朝廷屯重兵于西北,为何藩乱出自东北?”

“依老朽看,公子本是性善之人,傲而不躁,郁而哑忍,本有大儒之风,然公子行事稳妥,工于心计,重实而不偏虚,事事绸缪,不结群于人,不随波于流,不心奇于事,不涉险于利,操守朴重,谨慎至极。可凡事总有变故,一旦离开掌控,公子行事断交暴虐,应对过激,反而自责太重,遇事则悲,测度人之歹意,乃至思过于行,不堪重负,如此内吝于己,迟早疯掉不成。”

说道此处,宇文孝直难掩胸中苦楚,转过身去,昂首凝睇章怀太子像,举起酒樽,将酒水缓缓洒在地上。文若本想劝言,却想宇文孝直已在此深居几十年,这番感情,定是山高水远,绝非他三言两语所能劝动,故而沉吟一边,随后问道:“老先生但是西氏部族之长?”

“文若从小所看册本,无不贬低前隋之社稷,通篇歌颂太宗天子武功武功,没想到,书中所言,也是如此片面。”文若双拳紧握于膝,不由低头感喟。

“文若若能做到,天然情愿,只恐力不从心,反而好事。”

“老先生真知文若,文若当真无觉得报,宇文氏族已有百年,高居皇室,文若乃外族百姓,如何居之?”

“隋经二世而亡,也是难怪。”文若口中喃喃,拾起酒樽,饮下酒水便默不出声,心中有所迷惑,自语道:“宇文老先生要教我这些是为何?莫非天下局势的兴衰也与宇文氏族的存亡有关?”

“公子莫急,容老朽慢慢道来。”宇文孝直拍着文若肩膀,缓缓站起,面向窗外滚滚天雷,双手背后道:“氏族族徽,上古传播,多以龙凤珍奇为主,扑天鹰鸠,乃出自北周鲜卑普六茹氏,即为隋之皇室。炀帝即位,拟文帝伪诏赐死房陵王,其子嗣不承其位,流于济南,多数被炀帝密杀,幸运生还者,传皇室正统之身,背刺族徽圣兽,代代相传。如此刺身,传男不传女,若无男丁以继,方承于女子。遐想当年,炀帝四周追杀房龄以后,现在断子绝孙,房龄仍续,实在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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