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柳少阳等人联络收揽淮泗五行门旧部,里应外合攻破泗州。朱棣亲谒祖陵安抚乡亲父老,遍赐酒肉慰劳黎庶百姓,一时淮北百业不废局面尽为燕军掌控。
如此挨了半日已至入夜,北岸竟而偃旗息鼓再无动静。众南卒自发见欺无不抱怨,纷繁回营建饭安息。哪知饭餐就罢熟睡入梦,忽闻号令阵起眼觑火箭如蝗,寨中四周起火竟乃燕兵蹈营而来,倒是柳少阳等抢先头死士杀到。
燕营众将恼这安然经年多战屡斩燕将,齐向朱棣请命把安然削首示众。朱棣却珍惜安然将才了得,见他不肯为燕军效命,便差人将之卫送北平,且送手札与朱高炽令善视之。
却说安然亲督军马押了粮秣械料迤逦而行,渐距灵璧五六十里相去不远。众南兵目睹将到地头正欲长舒口气,忽听得号炮连响伏兵骤起,道旁灌木丛里涌出万余燕军,薄至近前有的使大刀快斧一通猛斫,有的使七尺长钩专引粮车。
如此一来两军甫战主帅已遁,朱棣觑了顺势舟舢齐发来抢南岸,众官军不见号令挤作一团,自相踩踏大败亏输。
待得遁入堡垒盘点人马,不但粮械丧尽还折了五六万兵卒。饶是这何福、安然身经百战实属骁将,此际也落得面面相觑莫衷一是。
莫凌涛瞧他凶悍挺身上前独斗,枪来剑往一时未见胜负。恰是胶着之际,忽听得不远林中传出数声锋利胡哨,莫凌涛闻声弹身倒掠把手一招,众燕兵纷繁罢斗扭头便走,半晌去得干清干净。
安然见燕军未败即退,惊奇难定委实不知何故。怔然半晌令诸军整检车械,所运粮草已丢了十之有二,只得命众兵将押车继往前行。
未曾想未行数里挨到处丛林边上,倏而林内箭铳如雨射来。钲鼓高文官道两旁摆布杀出朱高煦、柳少阳各领兵将,无数燕卒呼唱北歌挥刀舞剑鼓噪上前,黑压压地也不知有多少人马。何福、安然还想勒众抵抗,但南军遭了几番滋扰兼之腹中饥饿,个个心寒胆颤已先怯了。
灵璧败报传到京师,朱允炆心忧如焚诸臣工惶然无计,黄子澄声泪俱下自责误国难赎,又请令飞饬辽东十万兵马南下,汇合铁铉共断燕军后路。无法辽兵当中有很多心向燕军之辈,行到直沽遇燕兵伏袭竟而叛变崩溃,就连总兵杨文亦被擒了,并无一兵一卒赶至济南,铁铉未见救兵亦不敢轻出府城。
一场混战杀至天明燕军斩俘无数,活捉南军要员大将三十余员,淮泗官军主力由此覆却大半灰飞烟灭。就连安然这等惯战虎将,也因混乱当中马蹶无路,与莫凌涛相搏百合不敌被执,独占何福幸运单骑透出重围。
这番事起高耸,两军顿时绞作一处,数十里车仗骡马嘶鸣混乱不堪。安然惊怒交迸高呼杀敌,批示众兵将护住粮车,一杆吸水提卢枪舞得呼呼有若金轮。
两边恶战多时南军垂垂不支,幸亏灵璧官虎帐里何福乞盼粮秣心急如焚,闻讯安然受困紧忙提兵前来互助,南军里外夹攻方才扳回优势。
朱棣升帐召将商讨当取那边,道衍在侧进言道:“那梅殷贵为驸马虽无甚统兵将才,但驻守淮安半载屯田减赋颇得民气,我们既是靖难义军便不好与之反目。贫僧觉得当用计破了盛庸兵马,而后走盱眙下扬州,分兵占夺高邮、仪真。当时全军划一临江决阵,京师可一举而下!”
!
当时驸马梅殷拥兵民数十万坐镇淮安,扼控府城粮仓守御甚严。都督盛庸整饬马步兵十万,兵舰战舰千艘布阵淮南。
朱棣听了这话,抚髯笑道:“大师所言,正合孤王情意!”众将衡量利弊,亦觉此为良策。当下朱棣分遣诸将,本身明里鼓噪扬筏舣舟似要渡河,暗则令柳少阳、朱能等骁将率健卒数千,自淮河上游乘舟楫偷渡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