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田伯光来到华山,实有个可骇之极的诡计,但到底是甚么诡计,却全无端倪可寻,深思:“倘如果要绊住了我,好让旁人清算我一众师弟、师妹,又何不直截了当的杀我?那岂不乾脆轻易很多?”思考半晌,一跃而起,心想:“本日之事,看来我华山派是赶上了极大危难。师父、师娘不在山上,令狐冲是本门之长,这副重担是我一小我挑了。不管田伯光有何图谋,我须当竭经心智,和他缠斗到底,只要有机可乘,便即一剑将他杀了。”

令狐冲道:“多……多谢。”岳灵珊笑道:“如何?你还在发冷发热?怎地提及话来声音颤抖?”令狐冲道:“没……没甚么。”心道:“倘若而后朝朝暮暮,我用饭时你能常在身畔,这平生令狐冲更无他求。”这时那边有表情用饭,三扒二拨,便将一碗饭吃完。岳灵珊道:“我再给你添饭。”令狐冲道:“多谢,不消了。师父、师娘在外边等着。”

令狐冲道:“不去!一千个不去,一万个不去!”

田伯光捋起衣衫,袒裸胸膛,指着双乳之下的两枚钱大红点,说道:“田伯光给人在这里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被迫来邀你去见那小师父。倘若请你不到,这两块红点在一个月后便腐臭化脓,逐步伸展,今后无药可治,终究满身都化为烂肉,要到三年六个月后,这才烂死。”他神采严峻,说道:“令狐兄,田某跟你实说,不是盼你垂怜,乃是要你晓得,不管你如何果断拒却,我是非请你去不成的。你当真不去,田伯光甚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常日便已无恶不作,在这存亡关头,更有甚么顾忌?”

令狐冲“哦”了一声,心想师父、师娘出马,田伯光定然伏法;内心深处,却不由微感可惜,感觉田伯光好淫贪色,为祸人间,自是死有馀辜,但此人武功可也真高,与本身两度比武,磊落豪放,不失男儿汉的本质,只可惜专做好事,成为武林公敌。

令狐冲“啊”的一声,怒道:“长安城便在华山近旁,他留下这九个大字,明显是要我们华山派的都雅。师父,我们……”岳不群道:“如何?”令狐冲道:“只是师父、师娘成分高贵,不值得叫这恶贼来污了宝剑。弟子工夫却还不敷,不是这恶贼的敌手,何况弟子是有罪之身,不能下崖去找这恶贼,却让他在华山脚下如此横行,当真可恼可爱。”

岳不群向施戴子等人招了招手,道:“你们都过来。”施戴子、陆大有、岳灵珊三人齐声应道:“是。”走到他身前。岳不群在石上坐下,缓缓的道:“二十五年之前,本门工夫本来分为正邪两途。”令狐冲等都大为奇特,均想:“华山派武功便是华山派武功了,怎地又有正邪之分?如何之前向来未曾听师父提及过。”岳灵珊道:“爹爹,我们所练的,当然都是正宗工夫了。”岳不群道:“这个天然,莫非明知是傍门左道工夫,还会去练?只不过左道的一支,却自认是正宗,说我们一支才是左道。但日子一久,正邪自辨,傍门左道的一支终究烟消云散,二十五年来,不复存在于这世上了。”岳灵珊道:“怪不得我向来没闻声过。爹爹,这傍门左道的一支既已毁灭,那也不消理睬了。”

这日傍晚,吃过饭后,打坐了一个多更次,忽听得远远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来人武功实在不低,贰心中一凛:“此人不是本门中人,他上崖来干甚么?莫非是那蒙面青袍人吗?”忙奔入后洞,拾起一柄本门的长剑,悬在腰间,再回到前洞。

施戴子和陆大有见师父的神采越来越不善,心下均有惴惴之意,忽听得风声猎猎,岳夫人满场游走,一身青衫化成了一片青影,剑光闪动,再也分不出剑招。令狐冲脑中却混乱一片,各种动机此去彼来:“我若使‘野马奔驰’,对方有以棍横挡的精美招法可破,我若使那招斜击,却非身受重伤不成。”他每想到本门的一招剑法,不自禁的便当即想到石壁上破解这一招的法门,先前他使“有凤来仪”和“苍松迎客”都半途而废,没使得到家,便因想到了这两招的破法之故,心生惧意,自但是然的缩剑回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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