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道:“是!”提剑直刺,运劲之法、出剑招式,宛然正便是岳夫人所创那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岳夫人叫道:“好!”晓得这一招凌厉绝伦,不敢正撄其锋,斜身让开,回剑疾挑。令狐冲心中倒是在想:“这一招不成的,没有效,一败涂地。”俄然间手腕剧震,长剑脱手飞起。令狐冲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连攻五招,田伯光或格或避,始终没反击,令狐冲却已数到了“五”字。待得他第六招长剑自下而上的反挑,田伯光大喝一声,举刀硬劈,刀剑相撞,令狐冲手中长剑顿时沉了下去。田伯光喝道:“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第九招、第十招!”口中数一招,手上砍一刀,连数五招,钢刀砍了五下,招数竟然并无窜改,每一招都是当头硬劈。
田伯光脸上一红,随即宁定,正色道:“这两坛酒是田某本身的一番情意,但田某来到华山,倒确与仪琳小师父有关。”
令狐冲深思:“这恶贼定要我随他下山,不知有何奸计,说甚么去见仪琳师妹,定非真相。他又不是仪琳师妹的真门徒,何况仪琳师妹一见他便吓得魂不附体,又怎会和他去打甚么交道?只是我眼下给他缠上了,却如何脱身才是?”想到刚才他向本身连砍这六刀,刀法平平,势道却沉猛非常,实不知该当如何拆解。
岳不群道:“你晓得甚么?所谓傍门左道,也并非真的邪魔外道,那还是本门工夫,只是练功的侧重点分歧。我传授你们工夫,最早教甚么?”说着目光盯在令狐冲脸上。
半个月晃眼即过,这日午后,岳不群佳耦又连袂上崖,同来的另有施戴子、陆大有与岳灵珊三人。令狐冲见到小师妹也一起上来,在口称“师父、师娘”之时,声音也发颤了。
这一剑当真匪夷所思,倒是恒山派的一招杀着。田伯光大惊之下,剑尖离他小腹已不到数寸,百忙中一个打滚避过。令狐冲居高临下,连刺四剑,只攻得田伯光狼狈不堪,目睹再攻数招,便可将他一剑钉在地下,不料田伯光俄然飞起左足,踢上他手腕, 跟着鸳鸯连环,右足又已踢出,正中他小腹。令狐冲长剑脱手,向后仰跌出去。
不料他转得快,田伯光比他更快,令狐冲只奔出数丈,便见田伯光已拦在面前。令狐冲当即回身,想要畴前崖跃落,只奔了十馀步,田伯光又已追上,在他面前伸手一拦,哈哈大笑。令狐冲退了三步,叫道:“逃不了,只好打。我可要叫帮手了,田兄莫怪。”
令狐冲只听得满身盗汗,昂首道:“弟子犯了大错,请师父、师娘重重惩罚。”
走出洞来,只见岳不群佳耦并肩坐在石上。令狐冲走上前去,躬身施礼,想要说甚么,却感觉甚么话都说来不当。陆大有向他眨了眨眼睛,脸上大有忧色。令狐冲心想:“六师弟定是获得了讯息,在代我欢乐呢。”
令狐冲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天下那有此事?”
岳夫人道:“这就是了。气宗与剑宗的高低,现在你已必定明白。你这一招当然奇妙,但一碰到你师父的上乘气功,再巧的招数也无能为力。当年玉女峰上大比剑,剑宗的妙手招式变幻,层出不穷,但你师祖凭着练得了紫霞功,以拙胜巧,以静制动,尽败剑宗的十馀位妙手,奠定本门正宗武学千载不拔的根底。本日师父的教诲,大师须得沉思体味。本门工夫以气为体,以剑为用;气是主,剑为从;气是纲,剑是目。练气倘若不成,剑术再强,总归无用。”令狐冲、施戴子、陆大有、岳灵珊一齐躬身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