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话,可不能胡说啊?”
平乐指着画像,咄咄逼人地望着他:“薛尚书,你敢说,这画上的女子,不是你十年未见,从旧陵沼里接返来的女儿吗?”
“父皇,儿臣偶然中发明,兵部丢失的神臂弩机图,竟呈现在西兹商贩的手上……”
周仲平见状,目光果断地望向龙椅上的崇昭帝,大声道:“陛下!这般详确的证据摆在面前,萧氏罪非难逃。”
“那薛尚书敢必定,你现在寻返来的这个女儿,还是之前走失的阿谁女儿吗?十年事月更迭,女人家面貌窜改颇大,薛尚书只怕早就不记得她本来的模样了吧?”
“诸位请看,这是两年前兵部的存档,一个西兹女子扮作胡姬侑酒,勾引兵部曹尚书,盗走奥妙图纸,而后逃之夭夭……”
“陛下!公主不顾禁令、冒然前来,想必另有隐情。陛下,何不让公主上殿把话说完?”
“陛下,另有一事老臣要冒死上奏……工部侍郎萧正源贪墨河工款项,熔铸了一座观音像敬献梵刹,佛像足底刻着、刻着……”
“这便是当年勾引前兵部尚书曹瑾,盗窃神臂营弩机和床子机图纸,并逃往旧陵沼的西兹女细作的画像!”
“工部存留案卷与河道衙门奏销黄册,相差足有三十二万七千两。”
他方才冷眼旁观这场惊心动魄的朝堂攻讦,一向没有言语。
周御史刚正不阿,铁面忘我,径直将那叠供状用力甩在萧嵩面前。
“萧侍郎督办的六处堤坝,合用青砖仅三成,余者皆为秸秆混河沙——”
崇昭帝面无神采,摩挲动手上的翡翠扳指。
“启禀陛下——”
御史大夫周仲平一听,同时躬身,“恳请陛下严查!”
不得不说平乐这招很毒。
崇昭帝定睛细看,角落里鲜明印着的北斗徽记,格外显目。
“陈少卿莫不是老眼昏花了?治河所需款项,皆经三省六部核验,岂容随便诟病……”
此言一出,殿内响起倒抽的寒气。
再配上叩首不起的大理寺少卿,这般阵仗,让满朝文武皆面露惊诧。
萧嵩厉色:“陈年烂账何足为凭!?”
俄然,平乐话锋一转。
“听闻此次太子殿下在前去西山行宫的路上遇袭,是与安然夫人同业?剿灭刺客今后,又在刺客身上搜出了西兹印符,并且,获得了刺客指责萧家的供状?”
“臣另有本要参——”
“宣——平乐公主上殿!”殿外大声传报。
只见萧嵩须发皆张,疾步出列。
“儿臣极刑!”
谢延展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拱手讨情。
“好一个绝无贰心!”李肇忽地嘲笑一声,缓缓出列。
言罢,他猛地回身,直视谢延展,“谢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卿,对这般怪诞乱象,便听任不管,只字不言?”
“的确是一派胡言!”
“永佑平乐公主千岁。”
平乐公主手捧一个樟木匣子,破开门外的禁军禁止,轻柔富丽的长长裙尾扫过光亮如镜的金砖,大步上殿。
“一个恍惚不清的画像,能证明甚么?这画像,说不定是皇姐托人捏造的?毕竟你们能差遣西兹死士刺杀皇室,再让西兹死士捏造一幅画像又有何难?”
“刻着甚么?”崇昭帝冷声问。
“陛下,这是河工总办赵福的供状。”
不料锋芒俄然就指向了薛家……
这是要参得萧家完整垮台吗?
“各位爱卿,可另有话要奏?”
薛庆治哑然。
他微微停顿,看着萧嵩冷冽的面庞,背后沁出丝丝盗汗,
满朝文武俱惊。
那图纸泛着一层暗黄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