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没有几个生物,活物到了这儿来,凡是也活不了多久。更别提小麦与稻米这些植物。
被回绝,独孤琴也不恼,轻笑道:“因果树下,无人不平因果。如果说,有跳出因果以外的事情,不过也就只要情字儿。可鬼眼先生现在也看到了,便纵是本君的姑母,冥府之主,也为了虚无缥缈的情缘蕉萃不已。是以……先生又是何必?”
这个鬼眼人冷静肃立,瞥见独孤琴,也并不可大礼,只是展袖作揖,面如陈水。
独孤琴不会在乎这个。
已经完整枯死,再也没有回天的但愿。
“这因果树枝……阴司将乱,先生还是收下比较好。”
阴司的酒,要么是很多年前的窖藏了,要么就是从阴阳交界之处的昆嵛山,偷渡返来的东西。
酒,在阴司但是好东西。
也不在正厅逗留,鬼眼人直接将独孤琴引入犹在道观之上的一座小亭,这小亭立于山岳顶端,山岳一面缓,山路盘桓,一面陡,劈削如剁,再往前一步便是天涯。
独孤琴巧笑嫣然,胸有成竹:“因果树死,本君也便没了行事顾忌。这一点,先生应当也早已猜到。”
这个储君的位子,原本身为嫡长女的独孤琴是独一的人选,可偏生她上面跳出来一个有“冥府第一公子”之称的庶出的弟弟独孤渊,跟阿谁被父亲宠坏了的独孤幽一起,三天两端地蹦跶出来给独孤琴找烦苦衷。
这被独孤琴称为先生的鬼眼人看了一眼小侍卫,并不在乎,本身先进了道观,只一句“储君殿下随我来。”
独孤琴最佩服的人,便是她姑母独孤常磬,现在的冥府之主。
偶然候,独孤琴也会自嘲地想,是不是恰是因为如此,前些阵子姑母神态不清的时候,才会指了她作为冥府储君,轻描淡写地就将这一顶大帽子扣到了独孤琴的头上。
鬼眼先生毫不料外的一副模样:“确切已经接到了储君殿下的拜见书,只不过,储君之位尚且不稳,殿下弟妹还环伺一旁虎视眈眈,这时候,殿下您不去清理流派,来我这小小道观算甚么事呢?”
但是谁又规定,就算是如许,她们也不能对光亮生出希冀出来?
独孤琴走上那条逶迤的青石板山路,入目皆是雾霭沉沉,苍穹上一轮血月孤寂而永久,阴司的天永久是如许,雾霾重重,灰黑交叉。叫人看了都心生绝望,仿佛一辈子都再也没有体例对光亮生出甚么希冀来。
可一旦成了上位者,有些事情,最好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独孤常磬的性子,尚且能做到如此,何况独孤琴。
山路仿佛望不到头,独孤琴身后只跟着个鬼面的黑衣人影,是她的侍卫,天生的一个修罗族,跟着她在寅时出了储君长住的独孤常磬的行宫,亦步亦趋。
可独孤琴记得清楚,她们也不是生来就身处在黑暗中。她们是身为人,却因为跟随独孤常磬,而入了阴司的人。
“鬼眼先生,”独孤琴表示身后的小侍卫从袖中拿出一根枯黄、垂垂就要成灰了的树枝出来,双手递给鬼眼先生。“便纵不是本君,冥府储君的位子也不会平白地叫庸人去坐。只是因果树已死,有些人少了顾忌罢了。本君将这因果树的一根枯枝带来,倒是想问鬼眼先生,前尘拘束已了,先生可愿把命给我?”
昆嵛山由阴司跟阳间间共同管束。阳间间的那人……叫沐清源,夙来独孤琴是听不到关于他的动静的。而阴司的此人,倒是个实打实的摇钱树。
“贺独孤储君得偿所愿。”
“不该?”独孤琴似笑非笑,“你公然还是对鬼心胸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