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润州织坊送进宫里的贡品,天家赏赐给周公,周公特命小侄带来寿春,还请李公笑纳。”
差点就说漏嘴了,郑好谦从速笑着改正:“郑兄你高雅风骚,蚊子也会择美而吸。”
陈确是跟着商队的监事,而周公的商队主管事是一名姓葛的老者,葛老乃是周公家仆,郭荣之前和他已经打过几次交道,算是很熟了。
拜见李彦真以后,从刺史府出来,时候已不早,已经没法再出城,因而须得在城中旅店中安息一晚,第二日再出城前去船埠,这番安排正和陈确之意。
葛老对陈确拖慢路程的事,深感抱愧,郭荣一边用巾帕撩水擦手,一边说道:“陈兄第一次出行,不免不适应,以后便好了。”
他说了一大堆,只换来郭荣悄悄一声,“嗯。”
过了滁州以后,进入濠州寿州,便是淮南平原,平原之上,即便有贼寇,贼寇也无埋伏之地,对商队的威胁非常小。
郑好谦持续说道:“明日我们直接前去正阳关船埠,你以后要同葛老他们去寿春城吗?”
郭荣道:“是。”
郭荣安排好歇息和轮岗之人后,便到旅店前面的小河中沐浴刷马。
正在繁忙之时,税官前来,葛老和郭荣赶快上前去,一边请他们入船舱安坐,一边给了贿赂。
郭荣道:“欣羡南唐并无用处,甚么时候能够将北地大治,一统天下,规复盛唐荣光,百姓才气真正安居乐业。现在南唐发兵,天家重用浮华无能之辈,我看不必几年,南唐便也会从内被蛀空了。”
因这一行商大家数浩繁,旅店底子没法欢迎这么多人,商队大部人马在旅店不远空位处安设,只在旅店里用了热水做饭罢了。
税官看了葛老和郭荣的公验,葛老是内相周宗的家仆,而郭荣是晋国河东节度使刘公的部下,实在看到如许的大商队,税官就晓得这些人不是普通贩子,他们也惹不起,但是却不能不收税,他看过货色清单后,说道:“你们的货色满是茶叶?”
郭荣说:“刘公身边幕僚可没我的位置。”
正阳关,关楼矗立,船埠之上,旅店如林,船只甚多,船埠上帮手搬货的工人也多,一片繁忙。
“固然你们是周公府上之人,但我们不得不查抄,只能等查好后,你们这船才气放行。”
陈确:“……”
郭荣从河边回到商队营地,只见郑好谦正和陈确蹲在马车中间的空位上,陈确手里拿着一把葵扇乱扇,郑好谦一巴掌扇上他的脸,还一声大呼:“哎哟,又是一只蚊子。”
在这世道,能够活下去便是不易,故而也不会有人说这类跑商辛苦,只盼着不要赶上贼寇,或者即便赶上贼寇,短兵相接,他们也不会输。
郑好谦“哦”一声,“对,我同你了解时,你刚结婚。”
葛老曾见过他击杀贼匪时的手腕,在承平中糊口太久的南人绝没有他身上的这类杀气,是以葛老毫不敢因郭荣年青就对他骄易。
只是陈确在江南长大,细皮嫩肉,又是第一次北上,不免吃不了风餐露宿的苦,初时他是骑马,以后因夏季酷热,太阳煌煌,把他晒得晕头转向,便只好坐进运货的马车了。
寿春是淮河上的军事重镇,北为后晋,南为南唐,故而此地为南来北往的贩子会聚之地,加上驻军数万,又有北地往南边避祸的百姓今后地南渡,这让寿春商贸甚是繁华。
郭荣声音很轻,也听不出他甚么情感,郑好谦想到他比本身尚且年青几岁,却有这份看清天下的目光,真是可贵,不由说:“你不该来经商,去做刘公幕僚,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