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沐兰的脾气,她如果执意要如此,怕也是没有人拦得下她。东陵无绝如许想着,内心方才滋长出的那抹浓浓的温情如同被一桶凉水当头浇下。还觉得,她这般不顾伤害冒死为他获得解药,终是对他有情的,想不到,她还是不肯面对他?
侍卫低着头,缓缓应道:“部属万不敢有劳德妃娘娘,只是,德妃娘娘执意如此,还说,她是亲身尝过解药的,自是能够比太医更早配制出解药来,如许对焰风的伤势最无益,是以,属劣等未敢禁止……”
谢太医也不笨,立即便领悟到了他话中的意义,“你的意义是,将德妃娘娘……?”
侍卫不敢坦白,道:“回君上,已经一天一夜了。”
事到现在,谢太医晓得已别无挑选,两人均做好了过后向东陵无绝以死赔罪的筹算,由侍卫将昏倒的沐兰抱了起来。这一起身,谢太医才重视到中间桌案上那张写满笔迹的纸张。
东陵无绝眉头微微一紧,那双清冷的黑眸半点也不像是中毒重伤之人,冷熠的眸光扫向面前的侍卫,问道:“德妃呢?”
东陵无绝醒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了。
看到谢太医额际的盗汗,侍卫也模糊猜到了局势的严峻性,想了想,道:“不管如何说,保住君上的龙体才是最首要的。我会叮咛别的人先将事情压下来,在君上尚未病愈之前,我们也只能大胆欺君了。”
东陵无绝蓦地想到了甚么,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不料这一动,胸口处却袭来一缕痛意,他不由得闷哼一声,跌回了床铺里。
说着,便将在林子里碰到沐兰的事简朴说了一番,包含沐兰带回解药为他解毒的事,但关于沐兰中毒及受伤的事却概过不提。只说沐兰主动提出要去为焰风解毒,以是,已先一步解缆乘轻舟连夜追着焰风的船回西楚了。而他们现在已经胜利超出了有穷鸿沟,再过一两个时候便可进入西楚版图。
如果,君上晓得德妃娘娘也中了毒,而本身却用心误导她,让她将独一的解药给了本来无性命之虞的他服用,却害得她毒发身亡……
本来,东陵无绝本身也有随身带着解毒的药,那两颗罕见的“回灵丹”固然不能完整解了“尸萝花”的毒,却足以保得他比及解药配制出无虞。君大将此中一颗赐给了焰风,本身服用了一颗,已再无第三颗了。
借着油灯暗淡的光芒,以及身下床铺轻微的闲逛,东陵无绝立决计识到本身还在船上。心机一动,忙转动目光扫了一遍船舱。舱内安插还是,除了不远处靠坐在舱门边打盹的侍卫,再无旁人。
但转念一想,这女人本来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大要无情,可真正存亡关头时,她还是在乎着他的。现在避而不见,多数也是抹不开面子吧?眼下就要到西楚了,只要抓紧赶路,再慢不过一天,也就能见到她了。
见东陵无绝一言不发,眉头时而微拧,时而展开,那侍卫的心也悬在了半空,又弥补道:“君上放心,部属已分拨了两名机灵的兄弟随行庇护德妃娘娘,一入关隘,便有我们的人手策应,现在娘娘想必早已身在城中了。”
“君上?”固然谢太医已经说过君上天亮前必醒,但是,真正看到东陵无绝醒过来,那侍卫仍止不住欣喜,忙上前来扶住他坐起家来,道:“君上,您感觉如何了?可有甚么不适?部属这就去把谢太医找来。”
“咦,这是?”未干的笔迹吸引了谢太医的重视,只大略的扫了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一张药方,此中几味药恰是他筹办用来调配尸萝花解药的药材。
那侍卫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去,回禀道:“属劣等未敢有负君上的旨意,昨日下午便已将德妃娘娘带返来了,君上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