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古刹青烟环绕,悄悄沉沉,如观深渊。
“凌兄,你能够看出一二,花兄这到底是在念的甚么?”
花恺微露不屑笑意,却没有解释不屑之处,只持续道:“我一身所学,却向来只讲四字:顺天,应人。”
也只要上古传说中的大神通者才能够有此手腕。
真正的天意至高,谁能断绝?
“乾三连,坤三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抓起狼毫,笔醮朱墨,于黄符纸上笔走龙蛇。
符化红光,冲天直上,直入高天,毫无半点停滞。
“天然之道静,故六合万物生。六合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窜改顺矣。”
每一拜,便将一道符令打入呼应的黄绸符咒。
他深知面前统统代表着甚么。
能被隔断的,就不是“天”。
法坛当中,八道九尺黄绸符咒恰好分挂八方,花恺手执八道符篆,接连向八方一拜。
而是“天”的手笔。
若非他武道天赋有成,肉身又成绩无垢之体,这出自天书的移星易宿诀,他底子没法发挥。
一个乌黑旋涡扭转不止,香火青烟一道道、一缕缕,被吸扯出来。
“六合无极,天心正法……”
他活了千年,向来没传闻过这人间有谁能有如此道行能为,哪半天上神仙,怕也一定有这手腕。
头顶彼苍白日,鲜明暗灭,漫天星斗闪动。
这位花兄怎、如何能够做到?他到底是甚么人?
一如之前,他炼制五鬼之时,祭天祷告,借天之力成事。
红光鲜现,笔落符成。
“天”又如何能够不存?
不过是短短几息时候,饶是花恺肉身惊人,也已几近力竭。
那肉眼视之,如入彼苍的香火烟柱,却已全然窜改。
那座一向让他很在乎的城隍庙,现在在他眼中更加诡异。
而在庙中大殿之上,花恺记得,那下方,应当就是那座关公神像。
符上法篆亮起赤红光芒。
“所谓至乐性余,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
“天机万化,移星易宿。”
各自代表八种卦象的金光标记平空闪现,半晌间,一个金光八卦覆盖全部法阵,缓缓转动。
“六合无极,天心正法……”
不对。
一番话让周宁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逆天而行,盗六合造化,以壮本身,却无一物报天,自发得胜天半子,豪气可冲斗牛。”
花恺眼中开启观照金瞳,凭着祭天法坛,更似与六合相融。
口诵晦涩天音:
说至此处,声音已豁但是止,花恺手执符纸,微微一震,执礼躬身,朝天一拜。
此时天已复亮。
“人法六合,顺天理道,遂有奇器,是生万象。”
这天然不是把戏,而是真正的移星易宿。
“阴阳相胜,昭昭进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阵器已成!
一手抚过,拈起符纸。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以是神。日月稀有,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道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那浓烈的香火,并非直入彼苍,而是在庙中回旋环绕,层层叠叠,凝集不散。
手中再次掐动灵诀,又望天再拜。
中间凌、周二人已震惊非常。
符上的红光只是一亮,就暗淡下去。
凌未已从愣神中微微复苏,略一沉吟:“只是,克日,这淄川县中有些不承平,或生异事,花兄此举,是在防备祸事,周兄不必过于担忧,花兄如此本领,天下间也少有人能及,必无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