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止云还在把玩那枚玉,仿佛对虞烈的瞋目相向视而不见,就听他道:“虞都尉言重了,我此次来并未得宗稷府授令,更未得君父玉印,只是来看望一名朋友。络邑的风景很美,犹其是那片桃林,芳华卓约,极易令人立足忘返。想来,我的那位朋友便是在那片桃林里迷了路,却不知虞都尉可否成人之美,将我那位朋友请出来?”
“来者是客,何来敌?”虞烈不动如山。
在这一刹时,仆从领主再不是一名贵族,而是挞伐疆场的血士,他的眼里不再有假装的禁止,脸上的伤疤微微跳动,凌厉如刀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披收回来,那血腥而又暴戾的气味充满着全部会客堂,绝非那些华丽的剑士可比。三年来,虞烈跟从燕却邪转战数千里,大小数十战,身上的伤口数不堪数,方才铸就了这千锤百炼的杀气。
虞烈是一个武夫,却并非一个莽撞的武夫,他同时也是燕京学宫的学子,极受那些学问赅博的老夫子们爱好,他晓得方寸晓得进退,不过,面对燕止云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心挑衅,他决然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笑着。
“啪,啪,啪!”
燕止云天然不晓得虞烈在想些甚么,但他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智珠在握的把玩着玉块,看也不看那跪在地上的络鹰与他的领主一眼,反而对单膝跪地的余人焕道:“你是贵族后辈,而他的保护倒是一个仆从,身份崇高的贵族后辈岂会与卑贱的仆从同场较技?你下去吧!”意味深长的一笑。
一听这话,殷庸稍显赞成的点了点头。
如许一来,虞烈愈发笃定,燕止云此来既是为蔡宣也是别有所求,而那位蔡国第一美女,她不挑别处,恰好往络邑跑,要说没存别的心机,谁会信赖?虞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如果把蔡宣交出来,这燕止云在别有所求之下,又岂会等闲的善罢甘休?既然始终难以善了,那便来吧,虞烈仇恨为人所操纵,他向来都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走在他身边的另一人道:“十二哥不在燕京,怎地却在二弟的领地上逗留?我记得,明日便是十二哥启程的日子,莫非,是我记错了?”
……
“燕武见过教员。”
燕止云道:“既是如此,我将自行去寻,还望虞都尉切莫禁止,燕止云虽说即将前去大雍,但毕竟还是燕国的侯子,君父之子!想来,虞都尉应当晓得何为高低之别!”
纨绔后辈,燕京七虎来了。
针尖对麦芒啊,既然你们已经对上了,那便看看你如何结束。人老成精的殷庸好整以暇的看了燕止云一眼,又捧着酒碗渐渐啜起来。实在这位上右大夫内心也有些恼,别人不晓得虞烈是谁,但燕止云怎会不晓得虞烈不但单是一个仆从领主,小小的二等男爵那么简朴,更是燕大将军最为看重的弟子,现在,这燕止云不听老者的警告,当着老者的面,对虞烈一再的挑事,事物变态必为妖,这只能申明一件事,那便是燕止云也在摸索老者,摸索这位上右大夫待他的倒底有多虔诚,或许,这是一次蓄谋。
这时,门口的阳光俄然一黯,虞烈的家臣之首络鹰走了出去,他直行到三张石案的火线,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家主受辱,家臣当死。”说着,微微昂首,凝睇着虞烈的下巴,安静的道:“家主之庄严,络鹰当以性命保护,恳请家主赐以络鹰甲胄与剑盾,络鹰愿与高朋之军人一决存亡。”
傲慢的八侯子心中镇惊,露于形色。
虞烈道:“八侯子之言,虞烈不敢苟同,八侯子如果感觉虞烈不配为络邑领主,大可夺去虞烈的爵位。不过,虞烈却想问问八侯子此番前来倒底是奉了谁的令?宗稷府?或者是君上之意?如果宗稷府,那请侯子出示大将军季节,如果君上之意,请出示君上玉印,如若不然,虞烈恕不作陪,八侯子请自便!”腾地坐下来,面色冷凛的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