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雪,乌黑夜空里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带给人暖和的但愿,而雪花老是那样晶萤而剔透,它洁净而纯粹,乍然一抚,触手清寒渗人,但是合在掌内心,它又会化成温润的水。

子车舆把他按回了床,沉声道:“臭小子,你不是铁打的,你一样会死。要不是你身上的龙涎草髓与这只蚂蚁,你早就死了,亡魂婆的忘魂汤也喝了,那里还会记得甚么马?放心,它正在院外吃草,比你精力,诛邪和它在一起,它们仿佛熟谙。你不消奉告我,我也不想晓得这是为甚么,我只要你活过来,把我女儿给娶了。”

虞烈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燕都城的梨花,在那皓如白雪,雍容的梨树下,站着天蓝色的卫大神医,她温馨的笑着,指着他的鼻子,微微爬动着嘴唇,仿佛在说:‘虞烈,你又不听话了?’

一个蓄着小胡子,头顶白冠,身披乌黑长衫,腰上悬着细剑,手里捉着一把精彩小酒壶的中年士子正在一眨不眨的谛视着草地上的大火鸟,他的神情很专注,每喝一口酒,神采便更红一分,嘴里赞叹着:“神哪,这是朱雀。遨游天涯的神鸟,你展开的翅膀,掩蔽了光辉的天空。从东到西,吼怒万里,大地在你的身下燃烧,人们在火海中昂首,却难以追逐你的身影。但是,你为何却坠落在人间?”

仆从领主御驶着战车向它奔去,车轱轳辗上了一块石头,狠恶的颠簸几乎使战车颠覆,他却不管不顾,从车上跳下来,伸开双手奔向他的马。就在这时,缺了一半鼻子的独眼人站在小土坡上,朝着奔驰的老马射出了手中的箭。利箭破空而来,时候与空间在那一霎那慢到极致,仆从领主狂吼着,使出浑身的力量在地上一蹬,身枪弹射而起,于千均一发之际替它挡下了那一箭。

“我的马呢?”仆从领主顺了两口气。

阳光穿过院外的铁树,一丝丝一缕缕,此中有一缕爬上了陈腐的雕花窗,悄悄的射进了房里。

狼毒号称天下第一毒,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凶暴,见血封喉等等,而是它会给人带来生不如死的痛苦,它令人一点一点的腐臭,却不会当即死去,活着,偶然候常常比死去更让人痛苦。

“有人要见你,他等了七天。”就在这时,中年领主扭头向窗外看去。

那是我的马,我独一的马。

“灰儿,灰儿。”老马看着他渐渐的倒下,哀痛的叫着。

“甚么也没瞥见,倒是闻到一股酒香,浓冽而厚重,和燕酒一模一样。”

阳光透在他的眼敛上,有股子清微而暖和的香气,但是也有些刺目,他想抬起手来挡一挡,胸口却传来扯破般的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抬到一半的手渐渐按向胸口,摸到的倒是令人骇目惊心的伤口。

他的副将,中年领主子车舆等待在屋外,闻声了动静,推开门,大跨步走向他,一把按住他想要抛弃黑蚂蚁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别动,忍耐,忍耐,很快你就会好起来。”

案上的香是贵重非常的龙涎草髓,虞烈对此香极其熟谙,卫大神医最为保重的一束盆栽便是龙涎草,而他的身上也长年累月的备着一罐龙涎草髓,卫大神医说,在关头的时候,它能救他一命,现在应验了。

子车舆道:“别担忧,出云城来人了,刑洛押返来五车粮食,而我们搅灭了那些强盗,抢了他们藏在山内里的粮食,现在,粮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充足我们吃到来岁花开。”

痛苦被麻痹所替代,虞烈浑身高低湿漉漉的,神情垂垂安静下来,张着嘴,无声的喘气。子车舆放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床边,目光避开了那只狰狞的黑蚂蚁,嘴里在谈笑,眼里却含着深切的担忧。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