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赤色堡垒沸腾起来。
“为何只要一人?”
头颅在草地中打滚,就像一块滚来滚去的石头一样。
虞烈一声令下,络鹰率着数十名斥侯朝那战车追去,滚滚的马蹄溅起黄沙飞扬,谁知,那战车却霍然调头,头也不回的向远方逃窜。络鹰夹着马腹,拉开了与人等高的长弓,“嗖”的一声,箭若流星急奔,何如那战车有四匹战马拉着,速率涓滴也不慢,络鹰射出的箭坠在了烟尘前面,斜斜的插入草地中。战车远远的去了,消逝在平源深处。络鹰并非鲁莽之人,很快便纵马返来。
虞烈扭头看去,夕照背向而沉,在那一道昏黄色的地平线上又奔来了一辆战车,它非常放肆的直直窜到与虞烈相隔三百步开外的处所,驭手拢住了马,弓箭手拉开弓,将一枚箭失射在虞烈身前的不远处,随后,战车上响起一阵肆意的嘲笑,一如既往的不发一言,此中有个披甲佩剑的中年人站在车左的位置上,眯着眼睛打量着要塞,不住的指指导点,仿佛正在研讨该如何破城,或者,只是在向城墙上与城墙下的人证明,戋戋旬日要塞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
鲜血顺动手掌流向冰冷的铁剑,人群却被这铁与血扑灭了胸中的热血。
“诺!”
“那是谁的头颅?”
不过,经此情势急转而下的一追一逃,城墙上的布衣与仆从面色已然分歧,再不若方才那般胆战心惊,他们双眼圆瞪、气喘如牛,紧紧的拽着拳头,木棍、斧头,谛视着虞烈骑着马奔入要塞,沿着“之”字型墙梯走上来,站到了高大箭塔的箭垛口上。
……
年青的将军头上顶着最后一抹血阳,环顾过那一张张脸,拔出了剑袋上的剑,吼道:“天下之大,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不过是一群强盗野匪,何足惧之?世人皆有一死,本日是他,明日是我,他日或将是你,你我并非神灵,谁也不晓得会死于何时何地,但是,绝对不是现在。我,风轻夜以血盟誓,昊天大神见证,风轻夜必将保护此塞,保护你们,人与塞同在!”说完,横剑过掌,拉起一道血痕。
烽火所起的处所,是平原上的村落。
“去。”
虞烈凝睇着那颗被泥沙裹得恍惚不清的头颅,他并不晓得此人是谁,但却晓得必定是旬日要塞里的人,并且还是奉他的号令去平原上屯田的人。此时,极目极望,漫漫的平原上已经看不见缓缓炊烟,代之而起的是浓浓的黑烟,一股一股从四周八方冒出来,就像一道又一道奔滚的烽火。
“贵族啊,真正的贵族啊!”
“来了吗?”
“来了。”
来骑飞奔到城墙下,抬眼打量着永不沦陷的要塞,那冰冷而死寂的目光从盔缝里透出来,他缓缓的,缓缓的举起那颗头颅,用力的把它掷向旬日要塞,仿佛想将它砸碎在城墙上。但是,他离城墙另有三百步的间隔,那颗头颅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好的弧线,然后悄悄的坠落在城墙下方。
是啊,该如何办?
“蹄它,蹄它……”
夕照渐渐沉下去,风悠悠的吹过平原,就连那风里都充满着血腥而又压抑的气味。
白天的那一次骚动为虞烈博得了民气,并且顺利的安抚了压抑的胆怯与暴戾。但是,虞烈却夜不能寐,他提着一盏细嘴油灯,站在领主府那张褴褛的舆图前,眉头越锁越紧,为了不再刺激布衣与仆从那脆弱的神经,他已经命令停止屯田,因而,留给他的时候未几了,只要两个月。
“不晓得。”
“风轻夜,风大将军。”
“东夷人如何会来到这里?”子车舆眉骨上的伤疤像痉挛一样跳动,按着剑的五根手指不住的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