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乃是乱世,不比承平乱世,现当代道,守着一个爵位和内阁的空名头,无甚大用,关头还是那些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谢太后此举,不过是宦海上惯用的明升暗降,孙松禅自是不肯承诺,以齐州余乱未清,仍有青阳教流寇四周反叛,并且齐州百废待兴,如果此时调秦道方入京,恐生他变之由,回绝了谢太后的发起,同时提出不如让秦道方遥领内阁大学士,仍旧兼任齐州总督一职。
晋王笑道:“不过是有感而发”
孙松禅突然沉默,立在风雨中久久不言。
所谓垂帘,是太后或皇后临朝听政,殿上用帘子遮挡,故而世人皆谓之曰:垂帘听政。
然后他缓缓转头望向搀扶着本身的晋王,颤颤巍巍地问道:“殿下此言何意啊?”
柳逸恭敬应道:“喏。”
从武德十一年到天宝七载,时候仓促而过,当年只要十岁的天宝帝现在已是十七岁的少年。可世人都晓得, 现在的帝京中枢,真正的仆人不是那位高坐龙椅之上的少年天子,而是那位坐在龙椅以后的垂帘太后谢雉。
本日早朝散朝以后,谢雉留下了孙阁老和晋王两位重臣,商讨关于齐州总督秦道方平叛事件。遵循谢太后和晋王的意义,齐州总督秦道方扫平了为祸多年的青阳教之乱,有大功绩于社稷,以是该当予以重赏,除了平常的财物犒赏以外,还加封秦道方为靖新伯,特授光禄大夫,然后由齐州总督调入帝京,入内阁,加大学士。如果在承平乱世,这份犒赏实在不轻,大魏自主国以来功劳卓著者,有前后历经五朝,身在内阁为辅四十余年、首辅二十一年的老臣,未曾册封;清算军务,击退金帐雄师的徐世嵩,未曾册封,当年的张肃卿和秦襄,一样没有册封。此主要册封于秦道方,再加上入阁之举,说是一步登天也不过份。
如果她更进一步,后代的史乘可会说她女子乱政?可会说她牝鸡司晨?如果她归政于天子,仅凭一个少年人,对付得了现在的局势吗,对于得了那些豺狼豺狼吗?
晋王扶着孙松禅的身影垂垂消逝在风雪当中,谢雉站在殿门前,望着殿外的迅猛风雨,此中异化着的水气劈面而来,仿佛大魏的两京十九州之地此时都已经覆盖在了这茫茫大雨当中。
孙松禅能够代替张肃卿担负内阁首辅,天然是城府深沉之人,常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再加上年事已高,便常常告病,让人不知真假,此时繁忙了一个上无以后,孙松禅的脚步便有些不稳,晋王主动搀扶着他走基层层白玉台阶,往宫门外走去。
晋王稍稍沉默,沉声道:“阁老此言对也不对,如果从大局解缆,阁老此言不错,太后是大魏根底。可从详细某些事上而言,倒是不对。现在的朝廷是不成一日无阁老才是。”
孙松禅缓缓道:“是殿下汲引我了,我大魏两京十九州之地,不是在我的肩上担着,是在太后娘娘和殿下的肩上担着。”
立时有寺人为两人撑伞,晋王接过雨伞,表示寺人退下,亲身将雨伞罩在孙松禅的头上。
站在谢雉身后的柳逸轻声答复道:“回禀太后,李先生那边是三天一传信,前天方才传信,下次传信最早也要比及明天。”
晋王忍不住问道:“阁老?”
大魏立国近二百年,多少风霜雪雨挥洒而去,大魏仍旧耸峙不倒,但是现在的这场大雨,大魏还能撑得住吗?
孙松禅俄然停下脚步,抬眼望去,一片雨雾茫茫,四周的风景若隐若现,辩白不清。
不过局势当中也不乏诸多例外偶合。当年女帝还未即位称帝,还是皇后时,史乘如此记录:“时帝风疹不能听朝,政事皆决于天后。上每视朝,天后垂帘于御座后,政事大小皆与闻之,表里称为二圣。”现在的谢太后也效仿女帝之事,常常朝堂议事,吊挂珠帘,坐于天子御座以后,龙椅上的少年天子,与其说是天子,倒不如说是傀儡更加恰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