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退向后退出几步,凝睇李玄都以剑招结成的剑阵半晌,吐出一口血沫以后,平声静气道:“不愧是久负盛名的紫府剑仙,难怪能以归真境强压天人境无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剑成阵
下一刻,唐秦的身形一掠而出。
李玄都一剑偷袭无果,没有再冒然脱手,而是静观其变。
然后就见李玄都剑上所幻的圆圈越来越多,过未几时,他满身已隐在无数剑光所画的圆圈当中,圆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复而生出,“人间世”虽窜改极快,却听不到涓滴劈空裂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臻至化境。
唐秦被重堆叠叠的剑势一震,不得不向后退去。
唐秦已经能够肯定面前之人就是当年的紫府剑仙,心中天然没有半分轻视,将本身的位置放低以后,便不会等闲起火,此时被李玄都逼退,也不如愤怒,冷静运转气机,心念一动:“‘剑心太玄意’千变万化,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当然是奥妙绝伦,只是武道一途,只要有招,便会有马脚,面前这位紫府剑仙的剑法圆转快意,看似没有马脚,实在还是存有马脚的,只是此人的剑道天赋太高,将这些马脚奇妙埋没起来,让本身看不出来罢了,如果如此,就只要一条路可走,那便是一力降十会,以力破巧。”
李玄都第一次透暴露慎重其事的神情,以“人间世”在身前画圆,刹时在他身前呈现了数十个剑光圆圈,大小相套,层叠订交。唐秦以浑厚气机拍在这些圆圈之上,只是使得圆圈摇而不散,动而不溃,如同抽刀断水,纵能斩断一时,却不能悠长。
正因为要为本身儿子铺路,他才力排众议让唐文波单独立持此事,哪成想竟然成了父子二人的死别。本觉得他能将这份基业交到儿子的手中,却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唐秦底子不去看李玄都,只是盯着本技艺中的头颅,双眼有泪水流淌,然后伸手替他合上睁着的双眼。
唐秦不怒反笑,一把扯下身上的白袍,暴露白袍下的金丝甲胄,沉声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本日我舍去这身天人境的修为不要,也要将你留在此地。我会割下你的人头,放到我儿坟前,祭拜他的在天之灵。”
李玄都手中剑招不断,声音从剑阵以后传来:“唐将军另有甚么压箱底的本领?如果有,还请尽快用出,不然待会儿便没有机遇了。”
唐秦将儿子的头颅交给不远处的一名侍从,嗓音俄然变得非常安静:“好算计,妙手腕,又是这般年纪,让我想起了一小我。”
李玄都没有接话。
唐秦双眼赤红,分不清是因为堕泪的原因,还是因为恨极了面前的李玄都。
这时唐秦已经瞧不出他剑法中的空地,只觉似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了李玄都的满身。李玄都以“剑心太玄意”纯采守势,不见马脚。然后他又鉴戒了“无极枪”的神意,使得这座剑锋、剑光所构成的剑阵却能挪动,千百个剑光圆圈如同海潮普通,缓缓涌来。此时的李玄都并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七小剑构成一大剑,七大剑成一剑阵,剑阵守则是四十九剑齐守,剑阵攻则是四十九剑齐攻,以守为攻,浑然天成。
平心而论,现在的李玄都不是唐秦的敌手,如果两人如打擂台那般公允比武,只分胜负,输的必然会是李玄都,毕竟唐秦是货真价实的吵嘴榜第一人。只是现在的景象分歧,唐秦和唐文波父子二人图谋的乃是琅琊府,已经超出江湖争斗的范围,便不必遵循江湖端方,此便是疆场交兵,兵者诡道也,故而李玄都只求成果而不问手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