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毫不起火,淡笑道:“就算你们不交人,莫非我就不能脱手抢人了吗?没了老天师坐镇以后,就凭你,当真守得住这座大真人府?”
兰玄霜冷冷道:“猖獗!”
几近同时,张岳山也脱手了,两道无形气机炸裂开来,然后便见一朵此岸花缓缓绽放,花朵四周有无数电芒环抱,恰是兰玄霜的“曼珠沙华妙法”和张岳山的“五雷天心正法”。
在来此的路上,李玄都已经将他以地气回溯畴昔的颠末原本来本地向秦素说了,李玄都能够必定阿谁暗中脱手之人在张世水的身上留下了些许纤细陈迹,但是此时看来,统统的陈迹都已经被人过后抹撤除了,乃至张静沉身上的寒霜在都在必然程度上消解,变得完整合适周淑宁的修为,而不会让人思疑能力太大。
张岳山略微踌躇了一下,沉声道:“犬子在天之灵,天然也但愿能讨还一个公道,不使害他之人清闲法外。”
李玄都望向张静沉,“固然我未曾亲眼目睹,但曾听闻,大天师被地师打得站不起家,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如果老天师来晚一步,大天师早已身故道消。而在来此地的路上,很多张家之人对我视若仇雠,想来是把我当作了地师传人,我向来不在乎这些欲加上罪,如果大天师想要一雪前耻,我不介怀代替地师脱手。”
张静沉眯起眼,缓缓说道:“人已经死了,死人不能说话,甚么交代,甚么他杀,都是清平先生的一面之词。说句诛心之言,以清平先生的修为,真要杀了冯神通再将其假装成他杀身亡,也不是甚么难事。”
张静沉道:“贫道倒是孤陋寡闻了。”
秦素见张岳山不说话,冷然道:“如此说来,正一宗是不肯交人了?”
张静沉缓缓起家,冷冷道:“好一个倒打一耙,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贫道也直言了,贫道之以是不立即交人,就是怕清平先生在理屈词穷之下,大打脱手,直接抢人。”
李玄都无动于衷。
此时如果李玄都承认了这个说法,本身固然不会遭到甚么本色上的侵害,但在这个奥妙时候,无疑是被正一宗强压了一头,不免名誉大损。江湖上多的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李玄都让步一步,天然就会倒向正一宗。如此一来就是张静沉赢了局势之争,今后李玄都再想争夺大掌教之位,就千难万难。张静沉则能够趁机搅乱局势,让所谓的道门一统只剩下一个空名,本质上还是回归到各方权势并立共存的局面当中。
张静沉怒极反笑,“如何,清平先生得了地师徐无鬼的‘阴阳仙衣’,便想效仿徐无鬼再来一次攻打大真人府?”
李玄都抬手一指那名道人,“他是正一宗的弟子,他陪着张世水前去冯家,张世水遭受不测身故,他难逃其咎,为了自保将罪名栽赃给周淑宁,也在道理当中。”
道人立即涨红了脸,伸手指着李玄都,嘴唇颤抖。
兰玄霜低眉敛目,一则是因为她只是个“副角”,二则是因为她第一次发明,这位平时很好说话的清平先生、清平会之主、将来的道门大掌教,在某些时候实在很不好说话。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话语的内容让正一宗世人听来,倒是傲慢至极,仿佛是不把正一宗放在眼中。
张静沉死死盯着李玄都,其目光就好似两把凌厉长剑,想要刺穿李玄都的身材,换成其他境地修为不如张静沉之人,当真是要心神摇摆,不能自已,乃至是生出濒死之感,从而丑态百出。
这已经是毫不粉饰的威胁。
很快,有两名正一宗弟子将张静沉的尸身给抬了过来,只见尸身上的寒霜还未消逝,倒也不至于尸身腐臭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