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汗愤怒李玄都的不识好歹。在金帐诸王之首的面前,竟敢这般托大。莫非他觉得王庭是阿谁腐朽衰弱不堪的帝京,而他是阿谁被妇人把持的少年天子?
明理汗说话时又看了眼四周。
一名一样身材威武雄浑的男人开口道:“或许赵政早就推测明理汗不会等闲放过中原使者,以是才从秦家特地遴选了一名妙手,防的就是旁人痛下杀手。”
李玄都立时就猜想出了此人的身份,开口道:“没想到会是明理汗台端光临。”
明理汗被李玄都的随便态度激愤,强压了火气,冷冷说道:“你明天必须死在这里。”
李玄都倒是不怕,他孤身一人,当然不是诸王的敌手,可现在诸王成焦灼均衡之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首要力量都用于防备敌手,在对待中原使者的态度上又是相左,这就给了李玄都展转腾挪的空间。如果明理汗想要针对李玄都,就要面对药木忽汗一派的掣肘和干预,真正能威胁到李玄都的不是诸王,而是老汗。可现在老汗一定能亲身露面,大抵率不会为了一个中原使者而大动兵戈。
在李玄都打量明理汗的时候,明理汗也在打量李玄都,仅从面相上来看,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青人,可明理汗从心底里不信赖这是个二十岁的年青人,既是因为此人境地修为太高,也是因为他过分沉稳,完整不见半点年青民气性,这让他笃定面前之人实在是个返老还童之人。虽说平凡人把返老还童、腾云驾雾当作神仙事迹,但是明理汗何许人也,见地博识,在这王庭中,就有几个年逾七十却貌如孩童之人,也不觉得异。
乃刺汗堕入深思当中,半晌没有出声。
在乃刺汗深思的时候,这些青壮将领都是默不出声,个个神采庄严,使得这里不似是行宫,而是军帐。
除此以外,他对这位中原使者另有几分好感,启事在于李玄都那句“将来汗王”,恰是对了他的心机,挠中了他的痒处,若非两人态度分歧,他倒想招揽此人。毕竟他是金帐将来的大汉,坐拥广袤草原,不逊于大魏中原,辽东不过是一座小水池,不能鱼跃龙门,始终就是一条池中锦鲤罢了。
沉默了半晌以后,李玄都主动开口道:“杀人这类事情,只要派人就好了,明理汗何必亲临?莫非不怕被误伤?”
乃刺汗沉吟了半晌,说道:“倒是小瞧了这位中原使者,我还觉得他是一个绵软性子,本来是用心装成这个模样,真是城府深沉。辽东派来如许一个使者,所谋甚大是必然之事,只是目标是甚么?莫非仅仅是为了媾和之事?”
……
说话时,李玄都已经抛下了先前的假装,在明理汗眼里,这个中原使者不是易于之辈,以明理汗的身份职位,亲身驾临此地,中原使者就算未曾害怕,也该惊奇或是凝重,可这名年青人,仿佛没有半分不测,安然自如,仿佛早有预感普通。
乃刺汗伸出一根手指虚点几下:“有事理,不过不是全数。赵政调派使者,关头还是在于两国媾和之事,如果只是派来一个莽夫,当然能应对各种刺杀,见了老汗以后总不能给老汗演出摔交,在政事上一窍不通,也是不可。”
李玄都淡然道:“一定。”
乃刺汗的行宫当中,如同熊象的乃刺汗缓缓地来回走动,在他四周一样集合了很多人,不是药木忽汗身边环抱的女婢,也不是明理汗四周的那颜们,而是军中少壮将领,这些将领或许出身不高,或许官职不显,但无一例外都是有实打实的军功在身,假以光阴,必然能成为军中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