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子四人的尸身,朝廷并无说法,殡殓之礼怕也只能从简,先以衣冠入殓,另有与国公府素有来往的人家,也要筹办前去报丧,应对前来致奠的亲朋。
府中死了四个男人,从国公夫人下至几个孙辈,要么失了夫君,要么失了父亲,国公府阖府高低,竟个个主子都要服斩衰之丧,这乃是最重的一种服丧了。
信伯仓促来报,这一次,他的面上之焦炙,乃至都压下了那重重哀痛:“老夫人!亭州刺史盛奉林昌大人,他留在京中的亲眷已然下狱!”
非论哪朝哪代,哪个天子不想将军队紧紧握在掌中,全军将领为一人上书,哪怕此人是个死人,天子会不疑忌?全军到底是陛下之军,还是国公府之军?
国公夫人这般分辩,苗氏惊得背后直冒盗汗,本来方才她发起之事离万丈深渊竟已经那般之近!
然后,就会是国公府的亲朋故旧齐齐发声引来陛下大怒……
岳欣然:“也不成。”她看一眼苗氏诸人:“事到现在,甚么也不做的话,绝无幸运。”
苗氏亦是果断地点头:“阿家说的是,现在远未到放弃的时候,我们成国公府另有那么多亲朋故旧,满朝武将有几个不是阿翁一手汲引,纵使阿家不说,他们定也不会坐视朝堂上的小人对我们成国公府落井下石的!”
苗氏面上尚带茫然,国公夫人却已经同时面色大变!
苗氏是个利落人,到得晌午,府中已是一片素白。
阖府悲戚繁忙中,国公夫人此处,妯娌几个坐在一起,倒是一片死寂,无人说话。
岳欣然淡定自如:“不错,上书。写信与国公府的亲朋故旧,请他们一起上书!上书弹劾成国公失地误国,应抄家夷族!”
岳欣然又道:“若我所料不错,只要国公府有所行动,最迟第二日,对便利会于朝堂之上弹劾成国公。”
盛奉林的家眷逃不过罪恶,那他们成国公府呢?
苗氏:“……当真到了这般地步?毕竟,本日只是将盛府的人下狱,未曾来我们国公府……”
岳欣然心道:固然头衔带个‘圣’字,纵观史乘,可真没几个情愿听大师讲实话的。
国公夫人勃然道:“这背后之人是谁?!是谁在运营!”
苗氏一愕:“上书?”方才不是才说了上书圣上会引来不测之劫,怎地还要上书?!
梁氏也怯怯点头,然后英勇隧道:“我阿父那边,我也写信与他!”
不知为甚么,说完这番话,苗氏竟情不自禁看向岳欣然。
苗氏不由面露苦涩:“莫非,莫非我们只能这般眼睁睁看着,甚么也不能做……”
如果说话的不是岳欣然,苗氏已经要破口痛骂了。
苗氏一脸茫然,国公夫人却越听越是神情慎重。
她底子没有理睬沈氏等人的哀痛,只向国公夫人道:“老夫人,露报选在此时张贴,绝无偶尔,还请立时派人出去,速速刺探一下贩子中传播的动静。”
亭州刺史,那是失地的州牧,与成国公一文一武,亭关被破,亭州失守,听闻这位昌大人也是亡故于敌军中,他留在京中的家眷看到露报不知该多么哀思,此时竟下狱了?!
好毒的心肠,好阴的手腕!
沈氏泪水扑簌簌而下,恨声道:“叫他们来!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一家人恰好泉下相聚!”
信伯满脸错愕:“是,听闻是要治昌大人失地之罪!他虽亡故,可亲眷怕是逃不过……”
“阿家!”苗氏等人齐齐唤道。
沈氏陈氏兀自脑筋一片浑沌,苗氏梁氏倒是惊得面色惨白:“甚么?!”
方才国公夫人第一反应已经足以申明国公府会如何去做,天然是去处亲朋故旧求援,以在朝堂上发声庇护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