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也不困,黑暗里睁着眼,耳边除却男人细细的呼吸声,便是外头雨水砸到青石板上的声响。
“如何了?”
“这臭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淮之当时也撑着一把伞,盛祁南颤颤巍巍像个落汤鸡那般,缩在他身边,伞面只护住了他半个肩膀。豆大的雨砸在脸上,涓涓往下贱。像是上天为他留的泪。
盛挽赶紧让马车靠近。当时幽幽道:“祁哥儿是男人,淋些雨倒没甚么。”
顾淮之神情微晒:“醋了?”
她崇高的冷哼一声。
你还晓得啊!
顾淮之试了试水温,方才好。
一盏盏云鹤纹灯笼渐次亮起。
两人都没说话。
顾赫明显习觉得常,不等盛挽将肝火引到她身上时,便出声。
“你可知任家至公子委派梧州城当值,两年返来,带上三名貌美的妾室,另有嗷嗷待哺的幼婴。任至公子同任夫人是青梅竹马,自幼豪情深厚,可经此一遭后,任至公子再也不去任夫人房中,任夫人郁郁寡欢,不出一年,人就没了。”
阮蓁红着一张脸,眸中水雾点点,她身子本就敏感,到底没忍住,小声的哼了哼,声如蚊讷:“痒。”
她刚要伸手拢紧大氅,腰间一紧,下一瞬六合移转。被顾淮之拦腰抱起。
阮蓁呼吸短促,和顺回应。
盛挽:……顾着他半个肩膀吗?
孔婆子一听到这里,就闹头疼,好鄙人一瞬顾赫走了出去。孔婆子不免又松了口气。
他叱:“别动。”
待沐浴过后,屋内的灯被尽数吹灭,温热的躯体覆在背后。顾淮之双臂从她身后环抱过来,一手捏着她的纤指,一手敷在柔嫩的小腹处,缓缓收紧。
阮蓁顺服的将脑袋往他胸前靠,听着那边传来的有力心跳,她莞尔一笑。
“那你躲甚么?”
就在这时,只听‘咯吱’的一声轻响,葛妈妈端着热水入内,她绕过屏风就见姑爷半跪在地上的景象,像是为阮蓁昂首称臣的模样,不由瞪大了眼。
话音刚落,只听水声撩人,温热感从双足偏向满身。
明显,她还记得。十多年前去书院门前接顾淮之的场面。
阮蓁点头。她嗓音一字一字说的很清楚。
“也不知是像了谁!”
服侍大的难不成还得服侍小的?
许是夜里的风刮得有些大,阮蓁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夫君。”
“我不过是提点夫君,你只是去办公的。”
听到这句话,他沉默几秒,随后啧了一声,像是被气笑了。
顾淮之:???
顾淮之仿若能猜出她心中所想那般,淡淡问:“姑母可曾同你说,女子双足不让外人碰?”
顾淮之脚步加大,走得却很稳,身边的长风为两人撑伞。
“儿子身子向来娇贵,半点受不得雨,想来若闹了风寒,娘该心疼。”
她仓促垂下眼,将水盆放下,赶紧又福了福身子分开。
“你身子娇贵,怎不说书院里女眷更娇贵,怎又不将伞给他们?”
两伉俪走远,身影消逝在夜色中。
终究,有一道嗓音突破了此时的安静。阮蓁的唇动了动。
“夫君,我重吗?”
阮蓁一怔。姑母的确说过。
他在盛挽劈面坐下:“我方才同他们伉俪打了个照面,淮之将伞都往阮氏那边靠,若这一起走归去,想来得淋半边湿,到底是立室立业了。”
他像是听到了笑话,语气冷酷:“如何,我服侍一个还不敷?”
她看着两人走远,顾淮之从下人手里接过了伞,体贴的为阮蓁撑上。
“说。”
她呐呐半响:“可你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