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接:“你终究来了。”
我想起了谭神仙那句充满禅意的诗——蓬莱此去无多路,只在谭生拄仗前。这个天下是如此广漠又是如许纤细,我要寻求的境地是如此漂渺又如许靠近。所谓漂渺是因为它伴随我而我却认识不到,所谓靠近那是它就在面前!在那里?就在你以手拄仗的处所。《金刚经》中提到“无所住”,然后又讲到“应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今时我终究懂了,固然没有豁然开畅,却也是一种昏黄的顿悟。这就是“玄关的面前”。修行境地的冲破不在定坐中得,而在现在俄然间的体悟
付接不想再逃,他想在此地做一个了断。因为他终究明白我既然能够一起追到这里也会持续追他到任那边所,甩是甩不掉的。这里,将是我与他停止一番决斗的疆场。要么他杀了我或者重创我,不然这一场胶葛没法结束。我感遭到付接就在南北湖群山的最岑岭鹰窠顶上盘腿坐了下来,悄悄的在保养真气,等候我的到来。我也放慢了脚步,没有持续紧追,举步上了另一座小山岭。
一坐便是一宿。树枝上滴下的露水提示了我新的一天已到来。我展开眼睛,感到有点眩目——太阳尚未升起,但天光已经放亮。固然看不见远处的大海,却能从天涯的白辉感遭到海面上波光粼粼。几只白鹭从湖边薄纱似的水雾里飞出,苍苍蒹葭被在晨霭中勾画出摇摆的剪影。我伸了个懒腰,站起家向付接地点的鹰窠顶走去。
南唐道家谭峭,字景升,号太极子,拜嵩山羽士为师,得辟谷养气之术,世称 “紫霄真人”。他为用心修道,游遍名川大山,最后选在此修炼丹药,用心著作。谭峭在这座小山上结炉炼石,辟谷养气,兼为本地百姓采药治病,并留下了传世之作《化书》。谭峭飞升以后,人们把南北湖畔这座小山称做谭仙岭。汉字古意“谈”与“谭”能够相通,千年传播到现在此山已名为“谈仙岭”。
145回此去无多路,谈仙拄杖前(上)
这一番机锋对答付接没有半点上风,他居高临下堆积了一夜的气势并没有压住山下的我。目睹占不了上风,他随即一转念,缓缓抽出了那把二尺雁翎刀。他以指一弹刀身,山谷四周传来嗡鸣的覆信,覆信散尽以后付接没有看我而是眼望远方说道:“我手中的法器,名叫光芒羽。光羽从不染血,却能兼顾窜改出万千飞刃杀人。它也能积蓄六合间的力量,收回排山倒海的刺眼一击。此器窜改多端,可分可合,可攻可守。自我出道以来,有无数人与你一样妄图除魔卫道,却在光芒羽下却落入万劫不复,一世修行毁于一旦。”
付接:“你觉得明天能够杀得了我吗。”
付接:“如果我杀了你,别说长生,你这一辈子就是个短折鬼。”
我一起追踪付接在南北湖外山脚下穿过一处村镇,偶尔在一户人家的楼房墙基处瞥见了砌进空中半截的石碑。碑上从上到下有四个半字,模糊可辨认出是“董小宛葬花”。这才想起前面就是南北湖,也是江南名妓董小宛的葬花之处。这葬花古碑在山中孤单了数百年,现在不知何故成了平凡人家的墙基石。
南北湖装点在环山当中,山虽不高却连缀起伏如翠屏叠嶂。湖中有一堤分水面为南北,轻波泛动烟雨怡人。更独特的是,走太长堤穿湖而过,再登上山锋,尽处的绝壁外便是浩大的大海。神仙到此,也会立足流连,俗人到此,直愿与山川长伴。
我没有打坐入定,而是在一棵参天古木下坐好,悄悄的感悟此地长远而清楚的气味。我想起了风君子对我说的一段话,就是那夜他传我的“胎动”心法中的一段。“碎瓮”以后入“玄关”,那么到了“玄关”门前又该如何修行?仅在定坐中不成得,需求本身去感悟,所谓“胎动”实际上就是在寻觅真人自我的泉源,并且超出这个泉源达到另一种超然存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