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陶玉瑾,前来领教原兄高招。”一个软糯糯的语声委宛响起,音色柔得像浸在糖水里的桂花圆子。
巨硕的水拳划过半空,掀起压迫性的暴风,吹得支狩真长发逆扬,仿佛站立不稳。
“原安还是只用了一剑。”谢玄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一剑势如波浪,盘曲变幻,先是击穿水柱,再回旋击溃拳劲,顺势遣散音浪,终究直抵王敦咽喉。只是他这一剑走势太快,是以似直实曲。”
这些年,在大晋的贵族男人中鼓起一股涂粉抹油的扮装风俗,很多人喜穿女裙,以绮靡阴柔为美。即便是谢玄,也沉迷于佩带香囊。是以支狩真见怪不怪,行礼道:“玉瑾兄客气了。武陵陶氏家学渊源,能与玉瑾兄参议一番,原安必有所得。”
王徽轻咳一声:“为兄不肯居功,不过确切常常提点他要粗中有细。”
“落败对小弟有好处。岂不闻‘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归正我是不会脱手的。”王徽正色道,“我王徽岂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之辈?”
“有你们这类埋汰弟弟的兄长吗?”王凉米杏眼圆睁,薄怒轻叱,旋即向远处振臂娇呼,“小侯爷威武,狠狠揍这自不量力的小子!”
这一手术法出其不备,骤不及防。
王徽、王献对视一眼,齐齐暴露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轰!”陶玉瑾身后,浮出五株庞大的柳树虚影。枝叶碧绿剔透,铺天盖地,仿佛扎根于浩渺虚空。
“王敦想以术法禁止原安的剑术。”谢玄沉吟道,“呼风唤雨楼的道法以风、水为主,刚柔并举,真假兼备,针对原安如许的剑修再合适不过了。”
中年道人眼神一闪,原安能有幸进上天梦道,还是个身负气运之人啊。此等人物支出庙门,必能为太上神霄宗的气运增彩。
炽烈的光芒一闪!
与此同时,四周的树藤仿佛俄然活了,像一条条蟒蛇猝然窜起,条条藤枝纵横交叉,四周游动,交叉成蛇的囚笼,与花雨构成两重进犯,转刹时淹没了支狩真的身影。
这一记突变疾如旋踵,引得观战世人大声惊呼。王敦的窜改却不止于此,他身形蓦地加快,一个腾空扑跃,反落到支狩真身后的树藤上。
四下里早已喧声如沸,鼓噪震天,很多人连支狩真如何取胜都未瞧明白,眼底兀自残留着那一道冷傲的剑光。
支狩真耸峙不动,静若处子,长剑垂指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