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的活场面瑞气千条地行至新月湾旁,倒并没有马上过海的意义,反而是在海子旁停下,队末的一列小仙娥有条不紊地赶上来,筹措好茶座茶具,让几位尊神稍事歇息。
连宋似被挑逗得很有兴味,歪在石椅里抬了抬手,眼尾含了一点儿笑:“你持续说。”
一个小神仙善解人意地递给司命一杯茶润嗓,司命星君用茶盖扒开茶面上的两个小嫩芽,目光绕了几个弯又拐到了东华帝君处,微微蹙了眉,有些思考。
风拂过,雨时花摇摆不休。几位尊神宝相寂静隧道完别人八卦,各归各位,养神的养神,喝茶的喝茶,观景的观景。一旁陪侍的小神仙们却没法保持淡定,听闻如此隐蔽之事,个个镇静得面红耳赤,但又不敢冒昧,纷繁以眼神交换感触。一时候,往生海旁净是缠绵的眼风。
司命摇了点头,眼神又似是偶然地瞟向一旁的东华帝君,皮笑肉不笑道:“倒也没甚么,只是对峙本身已嫁了夫家,虽夫君亡故,却不能再嫁。且传闻这两百多年来,她未有一日将发上的白簪花取下,也未有一时将那身孝衣脱下。”
迷谷策画着,墨渊算是夜华的哥哥,既然如此,一族的尊神呈现在弟妇妇儿的迎亲队里,算是合情公道。
谷旦挑得邃密,恰在桃花盛开的暮春时节。
迷谷仙君一贯陪侍在白浅身侧,在青丘已很有些资格,做地仙做得悠长,天然见多识广一些。
连宋转着杯子笑:“司命你今儿眼抽筋了,如何老往东华那儿瞧?”
会挪动的八卦全书已被这十里迎亲队的庄严氛围憋了一上午,此时,终究获得机会开口,心中虽已迫不及待,面上还是拿捏出一副慎重气度,抬手揖了一揖,做足礼数,才缓缓道:“三殿下所言非虚,青丘确然有两位帝姬。小的那一名,乃白家独一的孙辈,说是白狐与赤狐的混血,四海八荒独一九尾的红狐,唤做凤九殿下的。天族有五方五帝,青丘之国亦有五荒五帝,因白浅上神迟早要嫁入天族,两百年前,便将本身在青丘的君位交由凤九殿下担当了。承位时,那位小殿下不过三万两千岁,白止帝君还成心让她担当青丘的大统,年纪轻简便如此位高权重,但……也有些奇特。”
三月草长,四月莺飞,浩浩东海以外,十里桃林千层斑斓花开。
司命其人,虽职位比东华帝君低了不知多少,但也有幸同东华帝君并称为九重天上会挪动的两部全书。只不过,东华帝君是一部会挪动的法典,他是会挪动的八卦全书,以熟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祖宗三代的隐蔽著称。
凤九顿了顿,向跪在地上做痛苦状的司命道:“你方才说,那钟壶山上的甚么秦姬,真的喜好我小叔啊?”
白衣白裙的凤九立在一汪静水上,一派端庄:“熬炼身材。”
连宋道:“她却如何?”
墨渊笑道:“那你上来又是要做甚么?特地来吓司命的?”
司命愁眉苦脸地几欲下跪,脸上扯出个万分痛苦的浅笑来:“不知凤九殿下在此游水,方才是小仙冒昧,还请殿下看在小仙同殿下了解多年的分儿上,宽恕则个。”
连宋托腮靠在石椅的扶臂上,道:“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七十年前仿佛有一桩事,说是织越山的沧夷神君娶妻,仿佛与青丘有些干系。”
他的“罢了”两个字说得极云淡风轻,司命却听得极胆战心惊。这一段他还委实不晓得,感觉应当接话,千回百转却只转出来个拖长的“咦……”。
这迎亲的步地,不但阔,忒阔了。
司命手忙脚乱地拿茶盏挡住半边脸,连宋将手里的扇子递给他:“你脸太大了,茶杯挡不住,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