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文武,皆冢中枯骨,安知大王雄略?”司马懿言道:“可奏报此驱虎吞狼之计也:公孙康、轲比能等虎视在侧,若倒霉用,待河北垂危,必会趁机来攻,与其养虎为患,不如喂虎出猎,为我所用。”

“这这……这可不敢当!”曹丕连连摆手,问道:“此事还需奏报天子,恐那些老固执死力反对,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又道:“自梁习到并州,疗摄生息,已有转机,可征调两万人马,再命张燕调集黑山贼旧部,三万不足,此亦五万兵矣!”

便将国事照实奉告,先前曹操南征,调走十万兵力,来不及疗摄生息,全部北方已调不出兵力,并且海内空虚,入不敷出,情势危急。

虽说曹丕现在对邺城的朝班已经不屑一顾,但割地拜将,封号还要圣旨圣旨,他实在不想和那些老臣辩论。

曹丕忙抱拳道:“未知仲达有何高见?”

这阎柔幼年时曾被乌丸、鲜卑俘虏,厥后为刘虞报仇,击退公孙瓒,官渡之战时归顺朝廷,拜护乌丸校尉,随曹操讨伐乌丸有功。

司马懿又道:“大王先前表公孙康为辽东侯,其早已报命,却因三韩之叛未能出兵,今辽东已平,公孙康正军威大振,何不割让辽西,命其前来援助?其父子向来觊觎幽州,可承诺事成后表其为幽州刺史,公孙康必尽力互助,辽东军十万不足。”

司马懿缓缓道:“大王未曾细心算过,南匈奴五部若调集精兵,足有三万,且胡人骑术高深,妇孺皆可为战,若许以厚利,足有五万马队。”

曹丕也晓得此次事关存亡,咬牙道:“本日便内迁并州、幽州之民,如有方命,不能为我所用者,留之无益,便任他自生自灭吧!”

“若各处人马一起出动,何止三十万?”曹丕冲动得站起来,俄然又忧心道:“然中原之地,与胡人向来势不两立,若与鲜卑联手,恐朝堂高低反对,大失民气,恐将来……”

当年司马懿被曹操强征入朝,辟文学掾,恰是教诲曹丕等宗族后辈学习,两人友情极深。

司马懿冷静听着,神采冷酷,言道:“今刘琦尽得江南,又安宁关中,半壁江山任其所用,兵精粮足,若只以河北之兵反击复仇,确切难有胜算。”

“这倒不难!”曹丕点头道:“其他兵力从那边来?”

“这……”曹丕一滞,长叹道:“你我昔日同窗肄业,亦师亦友,事已至此,孤也不瞒你,眼下之局,近乎山穷水尽矣!”

曹丕大惊,忙道:“仲达请讲。”

曹操待其如子,曹丕也视其如亲兄弟,命其坐镇北方,统帅幽州兵马抵抗胡人,十年来北方安宁,轲比能发兵报仇未果,全仗此人。

曹丕蹙眉道:“并州本就残破,一旦调兵,境内必空,再将幽州割让出去,孤难道独一冀州一地?”

只见司马懿面庞肥胖,眼圈乌青,眼窝深陷,双目阴鸷,须发竟变作灰红色,若不是两人早已熟谙,底子认不出来。

司马懿冷然一笑:“吾有一计,足有三十万兵马可用。”

曹丕蹙眉道:“鲜卑与我有仇,南匈奴自内迁后,气力大不如前,安得为助?”

司马懿阴恻恻一笑:“大王听吾最后一处兵力,则此患不敷为惧:可将幽州亦割让鲜卑,将来令其相互争斗,大王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司马懿言道:“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牧民何尝不是如此?大王父子庇护各地之民数十年,安吃苦业,也该到他们报恩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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