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躺在床上,盯着房顶沉默很久,又叹道:“若被关羽攻破豫州、兖州,孤如何再与刘琦争锋?”
鲁肃命人搀扶起,问道:“东海战况究竟如何?”
“司胡匪!”孙权用手捶打床铺,对胡综沉声叮咛道:“立即回书曹丕,欲孤退兵和好亦无不成,需将司马懿押赴合肥请罪。”
“主公,这……”胡综双手向后缩了缩,正待解释。
“甚么?”孙权神采大变,一把夺过木匣翻开,见吕蒙人头上插着几根箭羽,死状惨痛。
此战损兵折将,正愁无颜回转江东,若能让曹丕服软,也恰好借坡下驴,先回建业。
吕蒙壮烈就义的动静在营中传开,又一次打击吴军士气,全部合肥大营暮气沉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合肥之战失利的场景。
胡综将气愤的众将摈除到一旁,不让他们轰动孙权,鲁肃和陆逊则沉默站在远处,点头感喟。
“司马狗贼,吾恨不能生啖尔肉!”孙权气得从床上又坐起来,目眦尽裂,低吼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未几时鲁肃等人退出,个个神情凝重,虽说没有曹军压境,但江东的局势比先前濡须之战还要危急。
孙权乃是至孝之人,顿时传鲁肃等人商讨退兵之事,筹办留黄盖守淮南,乘机报仇,并不筹算与曹丕和谈。
司马懿与曹丕靠近,此时在曹军中已经名声大噪,又受曹仁正视,怎会等闲送人?
好不轻易培养起一名可用之人,首战便丧命,现在又值用人之际,孙权怎能不气?
鲁肃抱拳道:“公瑾最善筹策,若不进兵,以青州海岱之地,仗天时、聚人和,足与曹军周旋。主公今有淮南之地,当充分境内,待机而动,与公瑾南北照应,终有成大业之时。”
凌统便将吕蒙运营与曹军周旋,乘机取徐州,却被司马懿使诈,扮做朱然所部骗他们出城之事说了一遍。
“臣不议君,子不评父,伯言慎言。”鲁肃心中万千言语,出口时却化作一句忠告。
孙权悠悠叹道:“子敬犹记柴桑会盟否?孤与公瑾三人同谋中原之事,拓江东基业,今公瑾已取青州,吾等若不北上援助,其孤军奋战,劲敌环伺,恐难久持,难道前功尽弃?”
邓广又将吕蒙临走时之言转告孙权,为了庇护他们走脱,冒充投降,终究却孤身奋战,力战而亡。
一旦媾和之事谈不成,以孙权的脾气,不管结果如何,定要将错就错硬着头皮死撑到底,摆荡江东根底,结果难料。
胡综本想劝孙权三思而行,但看他在气头上,只好先领命退出帐外,却并未急着回书,等鲁肃出来另行商讨。
胡综忙传医者,将木匣送出营外,黄盖等将正闻讯赶来,见首级无不悲忿,吵嚷着要为吕蒙报仇。
当初孙权执意强攻寿春,他二人就曾劝谏过,但孙权见刘琦权势不竭扩大,急不成耐,成果反折了一员大将。
特别经孙权劝学,苦学兵法后,整小我气度大变,文武双全,连鲁肃都赞口不断,奇袭徐州后更是名声大噪,在军中仿佛成为周瑜第二,谁知初次领兵北上,便落得如此了局。
黄盖等人此时已经沉着下来,吕蒙全军淹没,再出兵更倒霉江东,纷繁上前安慰。
鲁肃走进榻前劝道:“人死不能复活,江东大事还需主公主持,好生将养身材。”
正在此时,俄然营外人声喧闹,孙韶带着三人进帐,只见衣甲褴褛,风尘仆仆,恰是凌统、朱然二将回营,邓广哭倒在地。
孙权双目微凛,嘴巴动了动,终究摆手道:“筹办退兵吧!”
鲁肃神采庞大,当年阿谁沉稳睿智,从谏如流的孙仲谋已不复存在,面前的吴侯脾气日渐暴躁,急功近利,乃至有些偏执,倒与孙策有几分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