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夙起,周澈着便服,随便裹个帻巾,还是一小我也没有带,马也没骑,步行前去拜访荀攸。应门的是他老婆,见是周澈,迎出院内。
“上策,压服太守。下策,先斩后奏。”
钟繇说道:“子曰:‘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吾今信也!信也!”
荀攸说道:“酒已足,饭已饱,别后之情也已叙毕。皓粼,我有一言想要问你。”
钟繇问周澈:“皓粼,府君的意义是待他写完公牒后,便就再任君巡行九县,驱除奸恶。君代天子梭巡,此时府君已经同意你的方略,清算颍北。”
“愿闻之。”
“叨教。”
周澈心道:“‘先斩后奏’?”顿时想起了昨夜在太守府堂上被郭图提起过的两小我:岑晊和赵都。这两小我,一个不奉圣旨杀人,一个不守法杀人,终究一个逃亡江湖,一个开罪身故。如果“先斩后奏”,岂不就和他俩一样了?他说道:“愿闻上策。”
周澈、荀攸觉得然,但都没有说话。钟繇顿了顿,复又对荀攸说道:“公达,彻夜多亏了你,才气说动府君。”荀攸不居功,谦善了两句。
“澈必极力而为。”
“君在安成东乡,仁足以惠下,威足以讨奸。那乡虽小,足见君才,戋戋颍北,何足道哉?今以是不能展眉,如有苦衷者,必非在己,而在太守。”荀攸调剂了下坐姿,背靠院中的大树,特长指导周澈,笑道,“你必定是在担忧太守不能狠下心来,不能下毒手惩奸除恶。”
其妻正欲排闼,只见荀攸在窗户里瞧着周澈:“竟是高朋到了。”
“咦?我看你似有忧色?倒是为何?”
这是把郭图比作见利忘义的小人了。
钟繇说的“公署郎”也叫“三署郎”,和周澈之前一样需求太守保举,当然周澈能入尚书台是袁家的功绩。三署郎是郎官的一种,是朝廷的后备官员,虽无详细职掌,以散给事为职,但倒是大部分高官的必经之路,一旦被外放,起步就是县令长、郡丞、侯国相。本朝明帝年间,馆陶公主求为郎,明帝甘愿赐她钱千万,也没有承诺,可见其职之清重。
一谈公然是一天,晚餐时候,荀妻将饭菜做好,没出厨房,唤荀攸出来,把酒菜一一端出。酒菜齐备,其妻仍不出厨房。当世礼俗,如果通家之好,老婆当然可与客人同席用饭,但遵循礼节,不出来也是应当。周澈是客人,不好说甚么。荀攸也不提,几次劝酒。
明天子西园卖|官,卖的官里虽说也有郎官,昔日陈蕃上书:“陛下以郎一把菜”,但毕竟还没几年,且也只卖羽林、虎贲两种,没有最为狷介的三署郎,郎官仍还算一个好职位。
周澈忧心忡忡,既是怜民,又是忧这些百姓今后会成为“反民”。在和荀攸、钟繇分离后,他回到堆栈,久久难以入眠。
周澈诸人出了太守府,郭图略向诸人一揖,召来候在门侧塾内的提灯家僮,自先行拜别。
进入书房入坐后,他二人叙谈多时。两人一个萧洒不羁,一个晏然安闲,脾气分歧,话却越说越投机,宾主皆欢。二人从周澈做乡长时,通过周涌结识,厥后别离几年,虽有手札来往,但不解相互交谊,本日定要促膝长谈。
“昨夜我与君和元常言之,太守能进善,不能诛恶,这申明他想得贤名,又不肯招祸,当今之计,要想完整整治郡北,唯有两策,一为上策,一为下策。”
“他不过因其被府君任为幕僚,年底便要进京替府君觐见公卿,自恃才高,觉得取公署郎如俯拾地芥,将得志于朝廷,为本身计,故不肯获咎朝中的贵臣和权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