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夙起,周澈着便服,随便裹个帻巾,还是一小我也没有带,马也没骑,步行前去拜访荀攸。应门的是他老婆,见是周澈,迎出院内。

钟繇说道:“子曰:‘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吾今信也!信也!”

这是把郭图比作见利忘义的小人了。

周澈、荀攸觉得然,但都没有说话。钟繇顿了顿,复又对荀攸说道:“公达,彻夜多亏了你,才气说动府君。”荀攸不居功,谦善了两句。

周澈诸人出了太守府,郭图略向诸人一揖,召来候在门侧塾内的提灯家僮,自先行拜别。

一谈公然是一天,晚餐时候,荀妻将饭菜做好,没出厨房,唤荀攸出来,把酒菜一一端出。酒菜齐备,其妻仍不出厨房。当世礼俗,如果通家之好,老婆当然可与客人同席用饭,但遵循礼节,不出来也是应当。周澈是客人,不好说甚么。荀攸也不提,几次劝酒。

周澈实话实说,说道:“诸县长吏悉从外来,长则数年,短则数月就会转官别处,便是有害,亦不过数月数年,有限罢了。豪强则不然,他们都是本地人,发展处所,百年不移,较之浊吏,对百姓的风险更大!但彻夜在堂上,府君却只承诺了手写牒文,驱除浊吏,没有提整治豪强。我之所忧,便在於此。”

周澈忧心忡忡,既是怜民,又是忧这些百姓今后会成为“反民”。在和荀攸、钟繇分离后,他回到堆栈,久久难以入眠。

“澈必极力而为。”

“昨夜我与君和元常言之,太守能进善,不能诛恶,这申明他想得贤名,又不肯招祸,当今之计,要想完整整治郡北,唯有两策,一为上策,一为下策。”

他不但担忧豪强,担忧钟繇压服不了何进,并且还担忧荀攸整治颍北犯警官吏的战略可否管用。如果那些犯警官吏寡廉鲜耻,在看了何进手写的公牒后,却没有像荀攸说的那样自辞离职,又该如何办?究荀攸此计之意,当是“先礼后兵”之策,但是瞧何进的意义,“先礼”,写公牒清楚已是他的极限了,再请他“后兵”,施科罚?几近没有能够。

周澈刚进门,就闻声一阵朗朗书声。荀妻略带羞怯说道:“家夫本日正在家温书,君是高朋,待妾身前去通报。”

荀攸摇了点头,说道:“卿之忧,恐非在己,而在太守。”

钟繇说的“公署郎”也叫“三署郎”,和周澈之前一样需求太守保举,当然周澈能入尚书台是袁家的功绩。三署郎是郎官的一种,是朝廷的后备官员,虽无详细职掌,以散给事为职,但倒是大部分高官的必经之路,一旦被外放,起步就是县令长、郡丞、侯国相。本朝明帝年间,馆陶公主求为郎,明帝甘愿赐她钱千万,也没有承诺,可见其职之清重。

周澈心道:“‘先斩后奏’?”顿时想起了昨夜在太守府堂上被郭图提起过的两小我:岑晊和赵都。这两小我,一个不奉圣旨杀人,一个不守法杀人,终究一个逃亡江湖,一个开罪身故。如果“先斩后奏”,岂不就和他俩一样了?他说道:“愿闻上策。”

钟繇瞧着他背影消逝在夜色中,说道:“郭公则素有智才之誉,往昔在郡中亦很有隽誉,今为取公署郎官,为了一己之私而便就弃正忘公,不顾颍北数十万生民之痛苦,令人嗟叹!”

荀攸见他转开了话题,也就不再提此事。他对兵事是非常感兴趣的,每当周澈提起一处古疆场或一处山川林泽,常常不等周澈再往下说,他就已把产生在该处的当代战事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并对之详加评点,群情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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