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了一半,就瞥见一个仆人慌镇静张跑了过来,喘着气道:“老爷,不好了!”
那厮捂着腮帮子哭丧道:“有个大个子,不肯交田纳契,提根棍子打过来了。”
曹鼎扬手便给他一个嘴巴:“谁他妈不好了?你把嘴里的柴胡吐了再说话!”
“阿瞒兄弟!四叔这两天常问起你,他和兄弟们在西陇大槐树那儿,你从速去吧。”
“诺。”曹洪回声要去。
“七叔已经无大碍了。”
“当然喽!我曹家也是官宦世家,大丞相曹参以后,你不当官如何行?甭学你七叔,比驴都倔……另有............”
曹操实在是骇怪,这个四叔虽说为官不正,却多才多艺,见地博识,不由奖饰:“四叔您真是多知多懂。”
曹操忙插嘴:“四叔您问了然才好,草菅性命岂是儿戏?”
曹操心中一凛,方才还见他谈笑风生,眨眼间一翻脸竟如此残暴放肆。方要再劝,却见一人手舞枣木棍冲到了这边。那男人身高七尺,五大三粗,光着膀子,穿一条破裤子,赤着脚。那条大棍子足有碗口粗细,在他手中竟举重若轻舞得呼呼带风。四个曹氏的仆人拿着家伙围着他比武,却谁也不能近身。
曹操连声伸谢,便径直奔向河边。方转过曹仁家院子西墙,就听得人声鼓噪,只见河边的空位上,一帮人正在热热烈闹蹴鞠。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惇、丁斐、丁冲皆在其列,为首一人却恰是本身的四叔曹鼎。
“废料,如许猖獗的人何不给我打死?”
“哼!他阿谁臭脾气啊,你越姑息他就越猖獗。总觉得天底下除了他就没好人似的。”转头叫过曹洪,“子廉,辽西太守赠我两棵上等人参,归去拿了给你七婶子送去!”
“任你花得令媛万金,穷爷我不肯意卖,明天我拼了此性命不要,打你们这一门逼迫乡里的害国蠹!”说罢举棍又要打。
曹操一起走一起看,真仿佛置身异世。前不久还错落的农舍,竟被拆得干清干净,地旁的枯树全被连根拔了,推车扛担的人来交常常,真仿佛他们要把全部村庄搬走一样。他晕头涨脑走了半天,才碰到一个监工的本家哥哥。
本来那曹鼎在故乡刚稳住脚就开端折腾。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置备房产地业,他分拨部下将四周小户人家的地步尽皆买下,要修一座庄园。这在当时也算不得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光武天子复兴以来,各地豪族纷繁崛起,常常大建庄园。
“呸!你们官官相护有甚么国法?”
“入仕?”曹操从没想过将来的日子。
有些庄园不但占地广漠,还高垒院墙招募家兵,院内规设街道、自耕自种、牧牛养羊,不亚于一座小城池。又因朝廷与羌人交战不息,百姓赋税繁多加上地盘兼并,有很多贫苦人干脆把田卖给豪族地主,心甘甘心当佃农,凭借大户人家耕耘糊口。凭曹家现在的财力,修这么一座庄园倒也没甚么出奇。
这丁冲乃是谯县望族丁氏的人,家里出了很多大官,他与曹操也是莫逆之交,虽说年纪不大,却酒瘾不小,是出了名的酒鬼。人家蹴鞠时水袋内里是水,偏他弄一袋子酒。这会儿他正举着袋子豪饮,哪想到球黑压压直奔面门。丁冲也真是好酒如命,一不躲二不接,先忙着把酒袋护到怀里。如此一来可就慢了,那球正磕到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惹得在场的人一阵狂笑。
“哼!学能够无术,但不成以不博。宦海上的来往,不免靠一点儿爱好癖性。不会蹴鞠,唱不得曲,不通药性,下不好棋,再做不出文章来,那朋友还交个屁呀?我瞧你踢球还行,待会儿取一卷《诗经》给你,归去读读,大有效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