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黑炭从内里出去,听得孩子哭,扫了一眼却没找到,就问媳妇儿,“七娘,孩子在那里哭呢?”
刘七娘转头一看可心还在喘气,就道,“你喊甚么,这不是没死呢吗?”说完,想起一事又道,“我现在服侍着这丫头,每月那一两的辛苦银子,赵家甚么时候能送来?我要回趟娘家,没有买点心的钱了,你先去给我预付两月的返来。”
刘七娘笑道,“这我晓得,我是来找老板娘的,你出来知会一声。”
钱黑炭也觉刚才口气重了,就赔了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然后才放下女儿,去院子里卸车。
翠娘瞧她那神采就晓得,刚才的话是白说了,这女子的确笨到家了,世上人事哪怕同级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一样都是管事,钱黑炭只算是做工的,现在还遭了主家的讨厌,今后啥样还不晓得,而张家那但是主家的亲信,别的不说,就是那船埠铺子,一日进项几两银,都是半点儿顾忌没有,就交给张嫂子打理,这可不是普通的信赖,谁也比不上啊。
瑞雪也嘲笑,“云家婆媳跟可心一点儿血缘干系都没有,人家服侍着,我天然要给些辛苦银子,你现在是可心的娘,你的夫主是可心亲爹,你服侍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给你辛苦钱?你出去也不怕人家戳折你脊梁骨!”
钱黑炭如何不知她的心机,用力把玉佩抢了返来,重新掖回女儿衣衫里,说道,“这是孩子她娘归天时留给孩子的,家里再穷也不能卖,你可不要打这主张。”
刘七娘见得他出了门,再看眼毛湿漉漉的可心,正吃着本身的小拳头,玩得欢乐,立即心头怒起,也不分那里,狠狠掐了十数下,然后还是用被子盖了,这才感觉稍解心头之气。如此过了三日,不管刘七娘如何哭闹,钱黑炭也不肯去赵家要辛苦钱,刘七娘就急了,娘家那些乡亲都晓得她嫁了个好人家,如果不买些好礼归去,不知背后要说些甚么刺耳话呢。
她这话一说完,翠娘和瑞雪都是惊诧的不知说甚么好,两人对视了一眼,在相互眼里都看到一个词,财迷心窍!
刘七娘头也没回,应道,“哭得我心烦,拿被子盖着呢。”
翠娘也是苦笑不已,两人叹着气各自回了家。
“这事儿你去同钱黑炭说,你结婚之前,就晓得有孩子在,嫁过来,你就耍赖了,如何,钱家不是娶媳妇?是娶了个老娘返来!”
她也懒得再劝,看着张嫂子哄着可心喝了最后一口羊奶,就伸手接了过来,亲了两下,道,“等这孩子过了半岁,能吃些鸡蛋黄、喝些薄粥就好了。”
刘七娘倒是不放手,笑道,“这孩子跟我亲香,离了我怀里就哭个不断。”
瑞雪高坐主位,稳稳铛铛受了礼,美满是一副主家欢迎下人的模样,可没有当初待钱嫂子那般亲热客气,等刘七娘落了座,就道,“把可心抱过来。”
刘七娘一瞪眼,“我只不过看着色彩好,多看两眼罢了,你干甚么防我跟防贼似的。”
云小六几个正在门口装车,见得她来,还真熟谙,就道,“钱嫂子如何来了,钱大哥进城去了,怕是晌午才气回。”
张嫂子气得就要开口骂,翠娘却拉开了她,打圆场道,“七娘没生养过孩子,服侍的不免有些不殷勤,嫂子就别计算了。”说完又对七娘说,“这是作坊隔壁的张嫂子,他家张年老是作坊的管事,张嫂子也替老板娘打理船埠的铺子呢。”
瑞雪正在盘账,故意在城里再开一家小旅店,正揣摩卖些甚么吃食,听得彩云说,刘七娘抱着可心来了,就觉得她是上门奉迎的,故意不见,又想看看可心如何了,就道,“去找翠娘引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