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对不起……”
更何况，当年……
自从她晓得鸢儿还活着的时候，她就晓得会有这一天了……
俄然，她收敛了笑意，眼睛里尽是讽刺，“那你看着我，可曾会感觉惊骇？可曾感觉，罪无可恕？！”
太皇太后病了有好些光阴了，约莫就是从安栖去了就开端这般了，人没精力，一日有半日都睡着，醒来的时候，也多数是胡涂的。
她早已不记得本身有多少次半夜梦回时，看着姐姐和姐夫的尸身通体生寒，颤抖的像是要碎掉。
丫环服侍太皇太后歇下后就都退下了，并未留下守夜人，倒是便利了女子潜入。
悄悄扯掉了面纱，女子容颜泄漏，这不是前不久才从贤王府里出来的蓝盏鸢吗？
她日复一日的盼着这一日，却又害怕着这一日……
“没想到，姨母竟还认得我……”蓝盏鸢的眸子染上了冰霜，连出口的话都感染着冰冷刻薄的味道。
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女子，太皇太后有些不复苏，分不清是梦里，还是实际……
都城*皇宫*落华堂
惭愧与罪过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网，网住了她的平生，即便是她在青云庵里修行半生，也还是逃不出这个束缚。
除了“对不起”，她也无话可说……
这不？索债的人，来了……
心死了，任凭多大的神医，也都再没法救回她的命……
“你是……鸢儿？”有些出乎料想，大略是没想到她会梦到这小我。
徐行上前，她的老态，她看得更清楚。
夜色渐深，星星点点的灯火垂垂燃烧，人都入眠，合宫里显得愈发孤寂。
影象渐远，当年的她与母亲一样的美，琼花树下，不知拨动了谁的心弦……
不知是不是时逢刚好，常日里老是睡不醒的白叟，只这一句轻唤却展开了眼睛。
在榻侧坐下，她的声音很轻：“姨母……”
大略是被蓝盏鸢如许的态度伤了心，太皇太后神采暗了暗，低低呢喃：“你……”
只是，现在她（潜入女子）都已经是快到不惑之年的人了，她又如何能不老呢？
影象被深锁，却老是在不经意间回转，太皇太后觉得她早已忘了当年的事儿，却不想，一幕一幕的，那么清楚……
想说甚么，却终是没说出口，只低低的叹一口气，尽是无法，“我怎会忘了你？你跟姐姐，长得那么像……”
这世上，最痛的，怕就是来自亲人的叛变……
最后四字，就像是刀是剑，一把一把的，不但插入了太皇太后的心，也插入了她的心……
站在落华堂的门外，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的女子隐在花林间悄悄的等候着烛火灭。
“像吗？”蓝盏鸢展颜轻笑如秋海棠斑斓，只是那笑意莫名透出一股子寒意，直沁心脾。
“你……”她伸手拉住了蓝盏鸢的衣衿，攥的很紧，仿佛是恐怕她俄然消逝不见了。
悄无声气的开门关门，站在空荡荡的内殿里看着榻上尽是病态的人，她看得出，她已行姑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