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穆东恒话声一落，隆武帝手中的镇纸便带着锋利的风声飞了过来，穆东恒瞳孔一缩却不敢躲闪，沉重的镇纸堪堪擦着额角砸到了他身侧的青石地板上，跟着一声巨响，断成数截！
“你说长生是如何想的？”隆武帝忽地出声，眸光还是投射窗外。
目光扫了穆东恒一眼，隆武帝淡淡道：“明日带长生一起进宫，朕想见见他。”
于公公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隆武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未有评断。
隆武帝沉默不语。
“不辩么？”见穆东恒这般，隆武帝的喜色似淡了一分，语气冷冷，“朕手里可并未有你的罪证。”
“哗啦――”
穆东恒快速点了下头，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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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武帝皱了皱眉，沉吟半晌：“明日见了人再说。”
现在，穆东恒这里，他算是能放心九成。
隆武帝还鹄立窗前，身形苗条，一身常服，却不掩严肃模糊。
“陛下，太后那儿是不是得交代一声？”于公公谨慎发问。
“偏殿可清算仪容，将军好走。”
穆东恒僵了僵，语声低低：“……是。”
于公公暴露几分严峻，隆武帝暖和笑看，于公公定了定神：“主子同长生少爷打仗也就那几次，依主子看，长生少爷有孝心也有几分仁心……武道资质也不错。不过早前事儿还没出，那会儿身份分歧，这厥后主子也没见过长生少爷，所谓时移世易，以是现在如何，主子还真不敢说。不过就上回论武会所见，长生少爷武学资质当真不错。米家主目光老辣，连他都看中了，申明长生少爷在武道一途应是大有可为。”
穆东恒望了一眼隆武帝的神情，蓦地将另一腿也跪下，重重叩首在地：“陛下，臣有罪！”
“没有外人，但说无妨。朕又不是昏君，没得用这个问你的罪。”隆武帝入坐，语气平和，“你同他打仗也有几次，你临时说，朕临时听听。”
目送穆东恒身影远去，于公公深深望了眼，回身进入御书房。
穆东恒冷静退出去，同候在门外的于公公对视一眼，好似对穆东恒半脸的血迹视而不见普通，于公公露了个浅笑，朝穆东恒哈腰施礼，语气仍然客气有礼。
便是帝王之尊也有所料不及的时候，比方穆东恒，比方长生。
穆东恒不说话。
摇首晒然一笑。
窗外朝阳渐起，透过窗棂洒入一地金黄。
“还想认他？”隆武帝语声平平。
穆东恒伏跪不起，额头血迹蜿蜒而下，顺着脸颊滴落在空中，他看着空中那几滴素净赤色，内心反倒是莫名轻松了几分，下一刻，悄悄闭了闭眼：“臣……极刑。”
于公公悄悄望了眼，轻手重脚清算空中上的一片狼籍。
于公公怔了下，考虑着谨慎道：“回陛下，这个……主子说不好。不过照以往看，主子觉着长生少爷……品性不坏。”
“你有脸同朕说在乎茹香！”隆武帝蓦地站起，喜色厉声，“穆东恒，你真当朕是傻子么？连皇室长公主也敢动手谋算，穆东恒，你眼里另有没有我李氏皇族！另有没有朕！”
“以命相护”这四字，穆东恒没有说下去。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却让穆东恒后背一冷，穆东恒额头贴地不起：“是。”
隆武帝倒是了然。
好好的一盘棋，棋局都铺好了结被打乱，这类感受，还真是不痛快啊。
“你倒是看得起他。”隆武帝回身过来，噙笑微微挑了下眉毛，“照你如许说，朕还能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