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哑忍、我的让步又换来了甚么?只要更大的热诚,和更深重的伤害。”严静思眼底浮上血丝,咬牙沉声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连带着那些哑忍,那些责备,那些俱荣俱损的动机,十足都死在了畴昔。今后,我只求本身痛快,只求我母亲痛快。以是,祖父您之前与我提过的,让七妹进宫之事,本日我便给您答复:毫不成能。”

严静思唤挽月出去换了壶热茶。滚烫的茶汤斟进釉色青润的茶盏中,严静思不饮,只是将茶盏握在掌中,感受着不竭升温的杯壁由暖转烫,熨烫着她的掌心,然后又由烫转暖转凉,再没法伤害她手掌分毫。

严静思晓得,本身这是气的。陈年旧事里的那些肮脏肮脏,都在她的影象里清楚存在,她没法设想,本来的严静思是如何守着这些痛恨、不甘和无能为力在那后宫中忍着寂冷煎熬度日的。

严静思眼底的红丝消逝,规复腐败适淡,安静地看着严阁老,道:“好,七妹入宫一事,本宫承诺。不过,也请祖父应允,过继的人选由我和母亲遴选,旁人不得干与。”

饶是如此,有些尽力严阁老还是硬着头皮也要试一试的。比方,送严七娘入宫。

幸亏总算是熬过来了!

“昔年,我父兄交战北疆为国捐躯,这是他们挑选的大义,我虽肉痛他们的拜别,却也深以他们为荣。然,父亲与哥哥骸骨未寒,姐姐的婚事俄然生变,大伯母所谓的‘人缘偶合’迫使姐姐仓猝在热孝期内嫁入了宁王府。而孝期堪堪将满,大伯父又在祖母面前力图,执意将我嫁入安王府。皇上尚未封王时,痴心倾付徐家女,人尽皆知,而我严家,却在他困厄之际以正妻之位相挟,祖父可曾想过,我该如何自处?!”

沉默就这么持续了一盏茶冷掉的时候。

“别怕,我没事。”一开口,嗓音沙哑得堪比破锣。

自此,皇后怕是要与严家离心了!

“娘娘这是甚么意义?翻旧账?”严阁老神采愈发丢脸,“严家走到今时本日,流洒的不但是你们一房的血泪,享用严家隐蔽的此中也有娘娘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许的事理娘娘莫非不知?!”

现在再究查孰是孰非,已经全然偶然义了。

严静思固然现在体虚有力,手脚发软,但表情却格外轻松。人一放松,胃口也返来了,沈太医在屏风内里就听到皇后娘娘在跟丫头们要饭吃。

祖孙二人四目相对,最后,严阁老让步,叹了口气,道:“就如此吧。”

严阁老深谙此事理,何如长房勘不破,频频行动,为了保全长房,他不得不从旁善后,终还是与皇后走到了本日积重难返的境地。

再度复苏过来时,室内已是烛影班驳。

挽月关头时候撑住了场面,当即让两个随行嬷嬷将皇后背进寝房,唤太医,封闭动静,一应行动忙而稳定。

严静思昏昏沉沉中感觉本身走过了炽烈的荒凉,趟过了冰冷的溪河,困乏至极却停不下脚步,直至力竭。

紧捂着的伤口本日被揭开,脓疮剔除痛彻肌骨,却也意味着重生肌骨指日可待。

严阁老复又感喟道:“你父亲当年若能纳上一两房妾室,膝下多添三两男丁,你娘也不至像现在这般孤寂清冷。你大伯父做事是莽撞了些,然初志确是为你母亲、为你们一房的香火传继考虑,总不能让你父亲一脉自此在家谱上断了秉承。至于这过继的人选,我们总另有筹议的余地,严家旁支也有很多优良的儿郎。所谓多子多福,平常百姓家如此,天家亦然。”

“送七丫头进宫,固宠只是目标之一,更首要的是你也多了一个能够倚信之人。”严阁老低头敛目,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皇上现年已二十有七,膝下却只得两位公主,任是徐贵妃圣眷再浓,也抵不过无皇嗣为继的实际。七丫头自请入宫为你分忧,你们姐妹二人相互搀扶,在后宫里也能走得更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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