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渐离当即上前，驱走金吾卫，给顾容谨让出一条道来。
这话听得内侍监心头“格登”一声：“陛下息怒，这些年来，苏丞相的忠心, 莫非您心中还没有底么。”他将大殿的熏香换成了凝神静气的安神香，这才转过身来：“即便是要科罪，也得召苏大人亲身来问问才是, 您说是不是。”
“主子不知。”寺人惶恐跪下，“亦……亦不敢测度啊。”
“朕只问你一件事，”天子沉着声道：“你是如何熟谙长公主的？你从长安来，真的只是单独一人，无人互助吗。”
“天还未明，师父便来了，如此担忧弟子？”苏瑾清仿佛浅含笑了一下。
天子面上生出些调侃，冷冷道：“懿阳向来容不下苏丞相，莫非真的不会抓住这个机遇困住苏瑾清？”
他好歹是没有认罪，天子反倒松了口气，语气还是硬邦邦的，“那鸟尽弓藏又是甚么意义？是怪朕冤枉了他吗？”
至于这个司马氏，天子是晓得的。在先帝期间，长安的司马老先生也算得上名动天下的大学士，先帝曾几次三番请老先生入京，为国子监讲学。乃至在长安泞州赐了一风雅宅邸，昭显皇恩浩大。
司马霜淡淡点头：“至于此事，小女不知。”
羽林卫在大殿四周守着，貌似暖和奢糜的大殿，实则倒是暗波澎湃。司马霜倒也神采未变，跪下磕了一个头。
司马霜果断的道：“是，请清楚楚。”
供词上写的清清楚楚，嘉元十三年，苏丞相教唆亲信，金吾卫统领陆子珏奥妙前去长安，灭了几户百姓的口。因那几户百姓仗着本家有当官的，号令着要在御史台告密苏相。
但是天子仍模恍惚糊有印象，在嘉元十三年，陆子珏被苏瑾清保举，以天子使臣的身份，前去淮海监兵，以此震摄边疆的外族。
天子手中的拳头攥的紧了些：“你既然一向在长安，传闻过朝廷命官陆子珏吗。”
几年畴昔，陆子珏早已外调，以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也无从考据。
不过几个时候，那小寺人便返来，细详确致的回了话。据他所说，苏丞相听到陛下的诘责后，沉默了好久，只轻声说了一句话。
小寺人悄悄擦了擦额间的汗：“丞相大人身材尚好，看上去也并无半分愤激。只回了主子，说……说尊敬陛下的任何决定。”
天子俄然感觉这事有些不太对。
这几日风雪从未停过，想着宫城的路也不好走。趁着这个当儿，内侍监将混乱的文书清算好，恭恭谨谨的呈到了圣上面前。周文帝喝了口水，漫不经心的看起来。
司马霜愣了一下，眸色微闪，小声说：“金吾卫前统领陆大人，在嘉元十三年，屠了长安中的三户百姓。这件事情……小女记得。”
――“狡兔死，喽啰烹。飞鸟尽，良弓藏。”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时节，下人将手炉呈上来，唯有阁房还余着些许温度。
顿时，大殿堕入了死普通的沉寂，谁也不敢再说出一个字来，恐怕触了可贵一见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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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面写的不过都是慷慨激昂之语，要求除奸佞，振超纲，看得叫民气烦意乱。正在他筹办丢在一边时，俄然间，天子重视到了一点。
还未阅完, 文帝的神采已大不如前。“啪”的一声，鹿皮文书重重摔在地上，连烛台都碎了一地。
“那你……”顾容谨谛视望着她，话音未落，弟子的手指俄然落了下来，碰到他的掌心来。残存的热气顺着经脉浸入掌间，像是一根鸦羽拂过尘封的冰土，落到深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