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转过甚,火光映得她的脸有深沉的悲哀和狠戾,“本宫在祭奠本宫那不幸的孩子,这些日子来,本宫常常梦见她,本宫晓得,她就在这宫中,她来看望本宫了。”
第二日,窅娘便沉沉病倒了,国主亲来探视,又命群医开方诊疗,只是窅娘遭到惊吓,老是因芥蒂而起,群医所开的安胎药毕竟只能治表不治根。
菁芜闻声而来,窅娘喝问:“那里来的婴儿在哭?!那里有婴儿!”
窅娘极其惊骇地睁大了眼,她的脖子被嘉敏死死地卡住,几近喘不过气,菁芜吓得忙呼道:“国后娘娘,使不得!窅娘娘腹中已有龙子,如果伤了龙裔,官家定然不会轻饶国后娘娘的!”
菁芜吓得惨叫起来,转头看窅娘,窅娘双唇惨白,眸光黯然,而她的下身,正在不竭涌出浓稠的鲜血,窅娘痛苦地嗟叹着,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哼道:“痛……好痛……”
窅娘的头像是无数根针扎着,又像是有人撕扯着她的筋肉般,她冒死捂住了耳朵,疯叫道:“别哭了!别哭了!快别哭了!”
如此一来,窅娘的病情反几次复,总不见得好,有人说是窅娘那晚撞邪了,窅娘说本身的身后一向有人跟着,老是几次转头,如同惊弓之鸟;回到房中时,又俄然指着房角、柜子尖叫,说那边面有人,想要来害她!吓得宫人们胆战心惊,也都不敢进殿。
那菁芜受了惊吓,固然服了几副药,垂垂复苏了过来,但精魂不再,整日介怯懦如鼠,畏畏缩缩,就连去净房,也得带上四五个宫人侍从。
窅娘一听,更是颤栗惊骇,厉声喝道:“是谁?!是谁烧纸吓本宫!”
窅娘见事情已经摊牌,反而轻视一笑:“是我所害又如何?你晓得又如何?你无凭无据,又拿甚么去奉告官家?要晓得,官家现在独一体贴的是我腹中的孩子,如果彻夜我和我腹中的龙子死在了你的手里,你也别想独活!”
嘉敏恨道:“窅娘啊窅娘,事到现在,你还可否定?我姐姐的孩子,我的孩子,都是被你这‘女儿红’所害,另有宫中那么多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化为了不得安眠的阴魂!”
无法之下,又不知听了哪小我的建议,日日去牛头山的清冷寺里拜佛。
国主扶住了殿中的牛头椅,颓废地坐下,捂住了脸大哭起来,直哭得肝肠寸断,嘉敏凝睇着他已微微佝偻的身影,不知为何,她也感到极其心伤,眸中垂垂浮出了泪水。
“本宫还要问你,现在她的病究竟如何?”
国主已经顾不得他,他怔忪了半晌,呐呐说不出一句话,殿中顷刻间鸦雀无声,众宫人都惴惴昂首,仿佛,连呼吸声也会轰动这暴风雨到临之前的死寂。
吕太医道:“都送了,女官、宫女虽不那么邃密,也都已经领了。只要窅秀士……”
这一日,窅秀士从牛头山拜佛出来时,内里已经黑透,北风刮得紧,刮得地上的枯叶狂飞乱舞,那风吹得呜呜地响,仿佛是怨气直撞。
俄然!水池中俄然映出了一张惨白的脸!那是一张小孩的脸,目光幽怨如剑,冰冷地朝窅娘刺来!
一行人忙依令行事,拖了神态不清的菁芜出去,窅娘这才发明殿中已无人,她俄然感觉一股奇冷,周身像是浸在古井里,透不过一点点的气,她忙奔回寝殿,躲在床上紧紧抱着锦被,直到宫女们重回寝殿,将灯烛点得灯火透明,她才敢躺下。
吕太医笑道:“微臣谨遵国后娘娘之嘱,用的是传统古方制法。”
嘉敏面色清冷如霜,不言一语,阔步朝殿外走去,她不乘坐轿辇,只是一向往前走,身后悄无声气地跟从着众宫人,灯笼的火光在宫墙上投下闲逛的庞大暗影,游走在宫中的穿阁游廊、雕栏玉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