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又感喟。盯着帐顶的眼睛发酸，她合上眼睛。
肥胖妇人踌躇了一下接过流苏钗，眼里放出光彩，她当然识得这是一支好钗。她嗫嘘道：“女人这钗抵茶钱太多了，我没有找……”
还好床褥换了新的，天娇嗅到了阳光的味道，不然真不晓得要如何呆下去。她对琼云宫不熟谙，想打水净脸都不晓得该去哪。
妇人欢乐的收进衣袋，仓促进了茶寮里间，不一会出来手上捧了一套衣裳。“女人如果不嫌弃就换这身衣裳行路吧，总好过你身上的衣裳着人眼。”
她如何没感受他来过呢？以她的敏觉不成能听不到慕容冲进房里的动静，哪怕是流苏轻颤的声音，这让她内心有些忐忑。
“西蜀人惯会背信弃义，赏了他们美人本是恩宠，却被他们反咬一口。”
她捧起书，册页上的字在面前一片恍惚。复又放下，叹了一声，方才明白世上的烦恼皆是自寻自扰。
肥胖妇人看得呆了，“女人生得美，着男装也一样俊。这原是我给我家大小子做的结婚的新衣裳，谁知他和他爹一起去兵戈了。女人穿虽肥大了点，是非倒合适。”
“女人是嫌弃我这茶不香吗？我但是专门为女人冲的百花茶，你翻开闻闻，香不香？”妇人有些活力。
肥胖妇人指了指半山坡后，“从这里翻畴昔，再朝东走，见到一个江，顺着江水而上，就能到天都山的镜湖了。”见天娇不信赖的模样，妇人笑道：“我家原是那江边的渔人，厥后嫁到这里来的。”
“……这一仗怕是百姓又要遭殃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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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倚窗无声地笑了，必然是苦衷太重，脑袋糨糊了。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桌上昨夜没有翻完的册页，俄然像被火炙着了一样，伸手拈起搁在册页上的流苏钗。这支钗她记得临出锦云宫时她亲手插在了柳美人头上，如何会呈现在这？
她记得很清楚，四扇望向御花圃的窗子昨晚都是开着的。她快步走到窗前，推窗望去，御花圃拢在晨光里，翠盖新绿，清爽怡人。窗下的花丛新蕾初绽，迎着晨光更显美丽。看不出有人踏过的陈迹。
天娇一看那衣裳是男装，绽蓝粗布滚着白边，倒也清爽洁净，她晓得肥胖妇人是不想欠她情面，便利落地收下。喝过茶在妇人的讳饰下换上男装，头发挽在头顶，当即像换了小我似的。
她在揽翠阁再也呆不住了，插好流苏钗出门。园子里静悄悄的，转过几条花径，寻到一方石井净脸。远处有脚步声，她钻进中间富强的花丛。脸上的水迹未干，她拉起衣角擦着，筹算就此旋成分开云宵宫。以她现在的本领，一旋身便可出幽州去。
“香，当然香。只是我现在不渴了。”妇人满脸肝火让天娇有些不安闲，从速起成分开。
天娇这才想起她哪有钱啊，在宫里底子使不到钱，锦云宫的月俸都交给樱桃掌管，她这个甩手当家的这会出了洋相。她难堪地笑着，舔了舔嘴唇，“不要了，多谢。我坐一下就走。”
天娇留步，猜疑地问这是那里。妇人说是北燕和大幽交界。天娇顿时愣住了，没想到她发功方向偏差，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必然是慕容冲来过了！
“嘘！后宫不成群情国事。”
昨夜到现在她滴水未进，这会有些渴了，她往茶寮去。茶寮里只要一个肥胖妇人，头上戴着蓝花粗布帕子，见有人出去，昂首瞟了一眼，又低头煮茶。
天娇谢过妇人，回身往山坡走去。
“我要去天都山，该走那里才好？”天娇一时分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