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花还似非花去,缘尽半生残月凉。
古今将相今安在?白骨陇头衰草堆。
不想那韩修竹面色倒是大变,看向我的双目滑过一丝厉芒,转眼即逝,不悦地接口道:“老金头,这位是大塬朝的皇后娘娘,同于将军皆是大塬重臣。娘娘同圣上伉俪情深,恩爱忠贞。圣上为了娘娘,乃至不选秀女,不纳妃妾,天下皆知。就连贩子夫役都晓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事理,你怎的要拆散人好好的一双伉俪呢?你让娘娘归去,娘娘的故里建州花家村,早在元武四年被大水冲走了,这又是能回那里去?没了娘娘,圣上如何放心国事,专于政事?”
何似南山闲品菊,篱笆草屋安闲飞。
锦魄本应归故里,他乡却认作故里。
真人大眸子子骨碌一转,嘿嘿笑道:“小玉啊,你可莫要笑,将来指不定还要多谢贫道为你找到内心阿谁快意郎君呢。”
我等了半天没有答复,渐渐昂首,却见那真人正细细打量着我,抚着及胸的长须叹道:“果然是星转运破危厄解,一番风雨一番奇。这位娘子乃是破运星的命格,又是小放的花腔朱紫,这孩子就算有再硬的孽根妖魄,得遇娘子便自会解厄,娘子如何求我呢?”金谷真人对我嘻嘻笑了一阵,悄悄将我扶起。
真人目光一转,又走向于飞燕。
“既然终是要归去的,以早为妙啊。”
浮生只恨无多聚,花落紫川孤命偿。
那真人在嘴里念了一遍于飞燕的名字,渐渐掐指一算,满面了悟地哦了一声,旋即寂然起敬道:“了不得,怪道这一身浩然正气的,公然是挽救万民于水火的于大将军。将军满门忠烈,后代子孙亦是朝廷国基,万民福祉,小道更受不起了。”
转而那双白眉又微微一皱,谆谆嘱道:
于飞燕一怔,不及开口,那金谷真人目光一闪,刹时便来到我的面前,略带夸大地俯头笑着望我。当时的我正抱着兰生,满面涕泪,惊魂不定,估计离当年小放所描述的甚么月华溅玉、仁而智勇的花腔朱紫相去甚远。他听着齐放对我的先容,看我的目光一片深沉。
小玉一下子满面飞霞,诺诺称是,躲到我身后去了。
“咦,这位浑身金戈利气,威震寰宇,又兼血腥之气甚浓,想必是位久经疆场的将军吧。”那真人抬头盯着于飞燕,希奇地看了两眼。
于飞燕抱拳恭敬道:“鄙人于飞燕,确切少时参军至今。真人所救的兰生乃是鄙人的义弟,但求真报酬我这薄命的义弟谋个前程才好。”
我心下大惊。那两句“锦魄本应归故里,却认他乡作故里”,听上去竟似这个真人在表示我并非这个时空中的人呢?另有那句“半窗残月缘尽时”,竟同那暗宫妖叔所唱的歌谣一样?
然后,真人双目又有一丝隐忧,竟垂怜地对我叹道:
我想那真人武功盖世,天下佩服,韩修竹亦看他薄面,放兰生一命,我便从速擦了擦脸,向那真人俯身道:“花木槿但求真人,救我兄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