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娘喝了鱼汤这会儿又被捧上来一碗荷包蛋,为着下奶没少享福,这会儿还得食补。两个哥儿食量要比当初仪姐儿一人多很多,茶娘偏奶又不敷,只得叫梁氏不断替她按,还得喝下奶的药,现在胸口又疼还得盼着水多,没一会两个哥儿便又‘咿咿呀呀’的哭起来,梁氏只得将两个哥儿抱来,虽吃不很多饱,但总也不至于饿着。
习惊鸿站在了屋外,脸上挂满了浅笑,岳三郎早已迫不及待的进了屋这会已没得影子,仪姐儿这才迟疑着步子渐渐的跟在了雪娘的身后,待她暴露个脑袋来骇怪的看着屋内的气象时,衰弱的毫无赤色之气的茶娘早已瞧见了她,并对她挥了挥手,“仪姐儿,快过来瞧瞧你弟弟们。”
岳三郎盯了盯习惊鸿,却道:“你似是对此人非常有兴趣?”
岳三郎这番才点了点头算认同习惊鸿之意,“能跟你去锦城实是功德,在这乡里头倒是藏匿了他的医术,只别个都不信他,我才晓得……他自幼便痴迷医经奇术,是个可贵之才,以他之能,便是为国所用也不算差了!他本名赵之迎,本也是赵家大族的后代,幼时拜了一个赤脚郎中为师,又得了一本怪书整日的研讨。后他师父远走天下去了,他便翻了那书,也不知何时起竟拿老鼠猫狗家禽来做一些惊世骇俗又奇特不能为世人所容的研术。他家的家人倒也安慰过,他一概不听,直至他的亲娘病重请遍了远近的郎中也束手无策,他的父亲也没得体例便由着他试一试,哪晓得,不过十四岁的赵二郎竟他以一己之力救活了他的亲娘。”
习惊鸿自不再坦白心机,“姨父所言确切,我看此人乃一良才,隐没乡间实在大材小用,确有招纳他至门下之意。若他自个儿情愿,来日跟我去锦城自是另有一番出息,也算报了他当日救我之恩。”
仪姐儿长着小嘴左看看右看看,公然瞧见阿爹怀中一个,阿娘怀中躺了一个。
仪姐儿也一下子笑了,蹬蹬的跑到茶娘床边,瞥见茶娘一副衰弱的模样,仪姐儿伸出小手在擦娘额头上擦了擦,小人儿挂在床边趴在茶娘耳边悄声问道:“阿娘,还疼么?仪姐儿给阿娘呼呼~”
“当时,他们家倒是鼓励欢乐的,除了他病愈后脾气越加乖戾的亲娘,个个儿皆以他为荣,乃至为他定了一门好亲,传闻他自个儿也极是对劲。只别个儿仍旧不信,只觉着他一贯离经叛道,便是救了亲娘名声还是没得起来,乃至无人要他看诊。”
赵二郎虽年近而立却还未曾娶妻,席桌上梁氏上菜时问了句便引得他自个儿好一番的感慨:“如我这般落魄,没个家属撑腰,没个爹娘做主,又没得产业傍身,哪家肯将姐儿嫁予我?向来便是痴人说梦,现在又上了年纪,自再不想担搁别人毕生之事。罢了罢了,做一辈子闲云野鹤,无事喝酒听戏,有人如岳三郎这般信得过我求个诊也算一条活路!再不想那姻缘之事,反伤脑筋!”
仪姐儿一张笑容这时才终究笑开,笑着笑着,嘴角都要咧到那耳根坡。回到院子里,世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的,屋内传来婴儿哭声,非常清脆,仪姐儿咽着口水,被雪娘推动了屋里。
茶娘的眼眶瞬的便红了,她腾出一只手来摸摸仪姐儿的脑袋,虽气弱体虚,但到底还能笑一笑,“阿娘不疼了,可曾吓到你?”
仪姐儿胡涂了,她不晓得,阿娘怎能一口气生下两个弟弟?
大人皆是‘哈哈’的笑,梁氏过来捧着仪姐儿的小脑袋笑的眼睛只余一条缝儿,声音倒是极驯良的,“我的仪姐儿,你可真是个小福星呢,一下子竟给你阿爹阿娘带来两个阿弟,这是天大的恩赐和福分才该有的大喜!早晓得你是个喜庆的娃娃,竟没想你这般带弟弟来,一下子带来两个,你快瞧你阿爹,眼睛统笑的眯成条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