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今后,白城。
方世鸿非常错愕:“这倒不知。”
方世鸿语塞,只得含混道:“一代人杰,然白起赐死,诸侯酌酒相贺。”
方世鸿搓动手沉吟道:“若马兄一力主杀,不免要吃几本弹章。”
火把在北风中猎猎做响,那带伤的队官扑通跪下,愤然道:“请少爷出兵。”
马城早知会是如此,此时漠南草原局势非常混乱。一部分蒙人投奔了建州,另一些部族仍忠于林丹汗,另有宰赛部投奔了大明,内迁过冬,漠南蒙古各部是四分五裂了,并且这乱局怕是要保持好些光阴了。
丁文朝早按捺不住,请命领军,马城还是照准,命麾下两营铁骑凌晨时分,风雪渐弱的机会出兵偷袭,一战而定。至凌晨时天灰蒙蒙的,更加酷寒,两营铁骑杀气腾腾的列队出营,很快消逝在六合间,喧哗的营地温馨下来,帐内重新生起炭盆,些微有些寒意。
马城神采转冷大步出帐,周云嫣仓猝抓起大氅追在身后,厚厚的门帘翻开北风刮了出去,让帐中面红耳赤的江南名妓回到冰冷的实际。火把猎猎,两具尸身绑在马背上,都冻透了,呼啦,狼狈的十余名逻骑跪了一地,多数人身上都带着伤。
帐中两女皆神情舒缓,只要方世鸿将信将疑,心知马城非是心慈手软之人,此事必大有文章。
马城温言道:“起来吧,亏损了?”
高踞顿时,方世鸿几番欲言又止,终不忍道:“此等情势如果传至京中,开城弟怕是要落个残暴不仁的风评了。”
摆布顿时一片欢娱,竹哨声起,两营铁骑整队备马,杀气腾腾欲在天亮以后,剿了那不开眼的灰兔部。一片喧闹当中,常氏族人倒是有些血勇之气,筹议了一阵派人过来叙话,请准两百常氏后辈随军出战,马城照准,对榆次常氏又高看了一眼,用魄力,有胆识,能在皇朝季世中崛起,繁华百年的便是此等望族了。
周云嫣却翻脸了,冷声骂道:“纨绔,表兄莫要信他。”
马城想也不想便承诺了:“准,剿了!”
一名年青的马队队官起家,愤然道:“禀少爷,蒙前人死了八个,捉了一个。”
马城眼睛眯了起来,有些痛苦的嗟叹道:“英吉利乃是一岛国,弹丸之地,兵不过数万,然每到一地必杀尽土人,夺其田产,以之妇人孺子为奴,杀千万人。”
马城无法,便是枕边人,厚交老友也是活生生的人,非是木偶,天朝上国之子民老是心向霸玄门化的。
营地中多量民夫,常氏族人,连方世鸿都看的头皮发麻。马城心中却有一股邪火,与开原逻骑在雪夜中撞上的,乃是内廓尔廓一部中的残部,族长唤作灰兔,这一部蒙人明显是投奔了建虏,得了建虏的粮草军器援助,便派人四周游说其他部落,并试图封闭白城与大明之间的联络。
正中午,铁骑回营,一战而定灰兔部。两营铁骑拂晓时马踏连营,虽是得了将令杀人未几,却一把火烧了蒙人老营,将灰兔残部长幼五千余人都抓了返来,长长的俘虏步队让营地里常氏族人鸦雀无声,民夫长随们都呆看着被串成一串的蒙前人,恍忽间如身处梦境。大明自主国以来,似也无人做出此等残暴之事。
连心机纯真的周云嫣也不忍道:“柳姐姐说的是,表兄三思,妇人褥子何罪?”
马城又道:“然白起坑四十万,强秦一统,铁木真又如何?”
百余车粮食驰援而至,林丹汗大喜出迎二十里,王帐马队倾巢而出,庇护着拯救的粮食缓缓退进白城。举目四望,白城几近被烧成白地,到处都是大火燃烧留下的陈迹,连土造城墙都被裁撤了,几近见不到一座完整的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