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建州老寨，赫图阿拉西北三十里。
马城视野从女子身上移开，落到沈良身上：“沈将军请持续说。”
女子瑟瑟颤栗爬了起来，秀美脸上却还是忐忑犹疑，连肥胖的身子也在瑟瑟颤栗了。
沈良却似坐立不安，硬着头皮劝道：“大人三思，此时赫图阿拉必是严阵以待。”
马城将一块肉干递给身边瑟瑟颤栗的女子，更加赏识这浙兵出身的游击将军，此人便是所谓的名将种子，对伤害有一种特别的直觉，这便是传说中的疆场嗅觉了。欣喜过后心中便有些愤怒，为何开原后辈便出不了如许的人才，细细思考，开原团练毕竟是成军光阴太短，贫乏一支强军的秘闻。
火把燃烧，帐中变的一片乌黑，只余暗中。
是以每一名不世名将，无一不是疆场嗅觉过人的战役天赋，衡量利弊，马城毕竟还是放弃了诱人的老寨，马城自认没有通天之能，只余谨慎，将这三营精骑自陷绝地的蠢事，是千万不会去做的。
布尔汗有些焦炙，插嘴道：“总要杀上一阵的，沈良，你谨慎说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疆场嗅觉
战意，在每一个马队的眼中升腾起来，便是桀骜的叶赫兵士看着马城的眼神，也极是畏敬，连战连捷，让几个叶赫兵头领完整忘了抱怨，大家皆是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建州老寨方向的夜空，那一点肮脏龃龉早已烟消云散。
马城欣然道：“那你来讲当如何做。”
策马疾走，马城突发奇想沈阳如果守住了，努尔哈赤老贼怕是进退两难吧。
那女子尽力咽下最后一块肉干，仓猝答复：“饱了，谢将军赐食。”
军令如山，布尔汗虽不太甘心却只得学着别人的模样，施了军礼，两个叶赫将官也有样学样，单膝跪地施了个别扭生硬的军礼。牛皮帐中很快人去楼空，只余马城，几个亲兵另有那肥胖女子。
天将将亮，建州老宅西北五十里，马寨。
沈良一振，低声道：“此时建奴老寨必是到处伏兵，老贼刁猾，请大人三思。”
牛皮帐中，布尔汗态度生硬道：“头阵是我的。”
想来昔年浙兵也是如此，从西南本地一起打到朝鲜，辽镇，历经大小战阵无数才打出一支天下强军。所谓兵种，兵器碾压不过是笑谈，所谓的列队枪毙更是荒诞绝伦，精于战阵之道的建虏马队雄师，可不会排着队等你来杀。建奴作战时智计百出，马城是早领教过的，还亲身做过尝试。尝试成果让统统人大吃一惊，广顺关前建奴抛弃的大小盾车，能在百米远的间隔上轻松挡住鸟铳发射的铅弹。
这女子说她熟谙建州老寨中的大小街道，马城便将她带在身边，看上去这女子在二贝勒阿敏身边还是极受宠嬖的。荏弱秀美的女子捧着肉干嘶咬，用力吞咽又不敢发作声音，非常荏弱的模样让布尔汗也避开视野，应是从这荏弱女子身上想到了他妹子。
马城强压下心中火气，轻声道：“起来吧，不必如此。”
世人早风俗了他不擅言辞的脾气，不觉得意，天然也不会有人和他争，毁家灭族之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
仅存三营马队一千五百余人，在一处低洼背风处席地而坐，就连布尔汗而他的族人也格外的循分，冷静把豆饼掰碎伺弄着战马，夜色寥寂，隔着几十里仿佛仍能听到建州老寨中的喧哗。赫图阿拉城为建州老巢，开原马队在建州西北转了几个圈子，终悄悄暗藏至一年多年，四路明军拼尽尽力也未曾看到过的赫图阿拉城。
转过身来，马城温言道：“可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