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违背我。”好久，老者开口说了一句，还是低垂着头，腔调也是暖和如哀告，却有不答应违背的严肃。话音刚落，低头转动了一粒佛珠，悄悄的送了一句符法，檀红的佛珠已经被磨损得退色。
此次没有别人禁止，苏挽月迈过台阶的那只脚却停顿了下，内心头有些踌躇。
“你滥杀众生，犯下无尽杀孽。”解拂晓磨难，破万载劫世，灰色的僧袍早已陈腐，倒是那种了然于心的态，成全了他无欲无求的度。和尚意兴阑珊说着，杀孽那两个字，他说得煞是好听。
天上的阴霾更深了，风一向没停，不消一会，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红衣的女子还是站在树下，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狈，但却涓滴不在乎的模样。
女子和白叟对峙了好久，两人皆是迟迟没有说话。
清癯的和尚笑了下，不晓得他这抹笑里此中深意。放了手上灯笼到中间桌上，回过身来看着苏挽月，双手合十，“这位施主，您深夜拜访，如何反倒问起贫僧来了呢？”
阴霾的天，一片阴霾，遮云蔽日。
苏挽月听着，一时没有再回话了，望了下殿外头，还是安好清幽的模样。内心想着，不成能凭别人的一面之词，本身就一味躲在这儿。如果有一线能够，天然要去搏一搏的，没有打号召，直接出了戒殿，走下台阶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非常。
那是很美很美的一整片桃花林，仿佛瑶池。站在树下的女子，也自有着一股别样的仙气。
“施主，你就不想问问，为甚么方才看到那一幕胡想？”站在黑暗中，清癯的身形站在佛像下，自有那种削发人的淡定和超脱。轻声问了一句，不急不躁，还是站在原处等着苏挽月回话。
苏挽月沉吟了下，第一感受是张菁菁先才和琪儿合股演了一出戏，实在早就和万十足同好，来个里应外合。思酌了半晌，而后抬眼厉声问了句，“成化十一年，当朝宪宗天子宠妃万氏，她有没有来过这里？”
“成化十一年，贫僧十岁，万通确切来法源寺，礼佛半年。”照实答复着，清隽的一张脸，显得无欲无求绝然于世。
满天的阴霾，像是下了好久的雨，迟迟不退的那种潮湿感。
满天的云雾，就像是令人迷醉的瘴气，盖过了富丽的法源寺殿顶。
雨越下越大，上天仿佛倾泻了玉池，寥落了一地的花瓣，也碾碎了女子绝美的容颜，“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呆呆望着泥泞班驳空中，上天的苦雨，像是能炙烤人伤口的利器，每一滴都让你疼入骨髓。但却恍然无事普通，冷冷吐了那几个字，对统统都不在乎。
“不过是些乱来人的把戏罢了。”苏挽月还是不睬睬，回身跨过门槛，脚下却俄然一沉，跌坐了下来，小腿骨磕到了门槛上，一时疼得不可。仓猝当中，苏挽月也没有踩在门槛上。寺庙的门槛，都是佛祖的双肩，帮众生扛起人间磨难。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
年青的和尚走过来，想要扶起疼得在地上抱着腿的苏挽月。
“前天，法源寺便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彻夜，眼看施主已经是自投坎阱。天意让施主有此一劫，贫僧也只能嘘嗟几句。”单掌立胸，话语幽幽如同娟娟流过的细水，轻声细语却没有甚么豪情色采。
苏挽月只感觉身材已不属于本身，仿佛置身于另一个奇特的时空之境，她面前呈现了一幕奇特的景象。
无法叹了口气，一个翻身，还是跃进了戒殿。一把关上两扇殿门，刹时，殿门外就被钉了几只箭，苏挽月听着那声音，想着幸亏出去了，不然变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