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好吗？
“那支金簪，比葫芦玉坠更值钱。”徐慨不急不缓轻声截断含钏的话，“你却随那两个寺人抢走了。”
含钏抿嘴笑笑，看桌上摆了三盘新菜，一盘荷叶鸭子、一盘薄荷茱萸酱无骨鸡爪、一盘爆焦羊肉，还另上了一碟白灼莲子羹算是个素菜，配的是南瓜粟米粥，香香软软的，闻起来便食指大动。
含钏低了低头，再昂首时便笑意盈盈的，“...当时儿已知要出宫了，身上若无长物，出宫后也是走投无路，还不如拼...”
贺掌柜的，虽不甚聪明，可见人见事，倒是在理儿上的。
说不清为甚么，说不清是甚么。
徐慨又夹了一块儿荷叶鸭子，轻嚼细品，吞咽火线开口道，“当时深夜在掖庭，寺人要抢你的葫芦玉坠，你如何搏命不肯？”
徐慨长抒了一口气，“我做的统统，都未曾想过给你带去压力...”
厅堂里，有钟嬷嬷敲算盘的声音，有崔二洗洗刷刷的声音，嗯...
既然徐慨的答案不是喜好，那救下白爷爷的恩典，她该如何去还？
徐慨说了很多，却没有一个是料想中的答案。
茶汤廓清，就像一面磨得亮光的铜镜。
就在白爷爷事发之前，答案便呼之欲出。
如许的情感，是爱吗？
厥后想想，实在是这么理儿。
含钏逼迫本身笑起来，将上一句话再反复了一遍，“若您情愿，阿谁誓词对您而言，便不作数了。”
爱是甚么？
含钏手捏得很紧，掌内心冒出了汗，她想死死盯住徐慨，却不由自主地将眼睛落在了桌上波光粼粼的茶水杯盏中。
是贤人对待宠妃时犒赏下的金银珠宝，还是张三郎对尚氏的患得患失，还是同僚同窗们对门当户对的老婆推许尊敬却不亲热？
小胖双大发神威，没一会儿厅堂里的人便四周散去。
内心仿佛空了一块儿。
含钏挺直的脊背一点一点弯了下去，绷得紧实而倔强的眼睛也渐渐向下移转，攒了两辈子的勇气，一刹时全数泄气。
“若您想，阿谁誓词，对您而言，能够不作数。”
他第一次听，惊呆了。
徐慨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笑了起来，“你那只葫芦玉坠，还是当初我吃过内膳房奉给小九的粥，感觉很不错赐下去的。当时未曾想，那碗粥也是您熬制的，那玉坠最后也到了您手里。”
徐慨想起了含钏第一次，哦不对，第一次给九皇子熬的那盏菌菇肉末蛋花粥。
仿佛有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在喉咙扒拉。
徐慨笑了笑，也没说话了，刚筹办低头喝粥，却被小女人带有几分倔气与破釜沉舟的话打断。
徐慨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笑起来，“食肆里的炊事，常日便开得这么好吗？”
含钏赶快将头压得更低。
含钏尽力吸了一口气，却也止不住眼泪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