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含宝呆了呆,愣愣地看向母亲。
陆管事对他们家,只要戴德,没有怨怼的!
含钏一边哭着,一边手上用力儿不让余氏撤开,“婶娘,您说我要这么多银子何为呀!”
甚么!
余氏想透了这一点,将曹含宝拉到了身后,昂首温和地看向含钏,“钏儿,老太太还没死,你便眼里只剩下财帛,实在是有悖人伦。”顿了一顿,“你一介孤女,今后还得仰仗着曹家糊口,你手上拿这么多银子,对你,对曹家都是个威胁。更甭提今后你还要嫁出去,这些银子都是漕帮兄弟肉过肉、血过血挣出来的卖力钱,你如果嫁了人,成了别家的媳妇儿,难不成这笔钱还跟着你嫁到别家去?”
余氏嘴角一撇,调侃地笑起来,“你便利用旁人罢!苦杏仁吃多了,人会麻痹晕厥,是不成能半途醒转的!你仗着是老太太的远亲孙女便出言利用大师,像一只嗅到铜臭味的鬣狗秃鹫,你如许的人压根就不配做曹家的女儿!”
余氏当然看到了。
余氏的声音,将屏风后管事们的视野吸引了过来。
宅子、地步、钱庄的存银,全都留给了贺含钏!
氛围静了静。
含钏双眸含泪,悄悄点头,“是,以是我赏了陆管事...喔,就是之前在灶屋没当好差被发配到花阁的陆管事,赏了他天上地下,现在浑身骨头摔断在马厩里等死。”含钏看了眼雨淅淅的夜空,落了一滴泪,抽泣着,“...我请了好几个大夫给他包扎伤口,只是骨伤无药医,陆管事今儿个夜里怕是要被疼死。”
含钏一软、一瘫、一扑、一哭,全然是先头余氏的伎俩,也将声音放大了,“虽无文书左证,可方才祖母复苏过来时亲口说的这些话!婶娘如何能赖掉!”
曹含宝怯生生地跟着身后,听含钏如许说,一边哭着,一边无助地看向母亲。
待只剩下贺含钏一人后,他们便是曹家名正言顺血缘亲缘比来的人,更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到时她在内,当家的在外,她将曹家在北都城的财产领遭到手,当家的在江淮持续把持漕运船埠,曹家迟早有一天变成他们的曹家!
可只能看到小女人悲戚的面庞和红肿的眼睛。
(写在这里,本章两更合一。)
“百年漕帮,基业深厚,怎可冒然交给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女儿!光凭你一句话,便想将漕帮百年基业拿到手!你做梦!在江淮故乡的族中耆老,也不成能准允!往前有你哥哥和老太太撑腰,现在他们都死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敢在此大放厥词!你可将曹家宗族看在眼里!可将我这个婶娘看在眼里!”
“可曾查出不对?”
强势且笃定。
贺含钏凭甚么!
余氏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看屏风隔着的那群正襟端坐的管事,再看看哭得梨花带雨、边幅姣好的含钏,心头陡生歹意,她想冲上去几巴掌撕烂贺含钏的脸!
隔了很久,含钏嘴角勾起一抹笑。
正堂满盈着难闻的药味,传闻余婶娘过来了,含钏红着一双眼出来接。
贺含钏不要脸!
余氏心一横,反手握住曹含宝的手,看女儿纯真无辜的面庞,余氏手拂上女儿鬓间散落的发丝――含宝被他们养得甚么也不晓得,纯真仁慈,敬爱温驯,从小寄人篱下,贺含钏还没返来时,曹家那祖孙对含宝还算不错,将含宝当作曹家端庄的女儿哺育,可贺含钏一返来...含宝就甚么也不是了!
是没说。
含钏接下来的话,戳到了余氏脆弱的肺管子,“哥哥返来遥遥无期...祖母...祖母又一时半会醒不来,群龙不成无首,祖母将漕帮的钥匙与文书、账簿全都交给了我,这群管事除了见证银票、地契和宅邸变动户头,还负担着移交管事之物的任务...”